她把王娟娟送给她的项链还了回去,就蹑手蹑脚离开了。
这样看来,陈娜的确曾经返回彩凤楼7C;但她显然是在王娟娟已经死去、凶手已经离场的时候才回去,甚至没有察觉人已经死了,根本不是凶手!
加上陈娜自白被尤招娣欺凌,尤招娣证供的可信性就打了个折扣──或许真看到了陈娜背影,可是真的听到剁肉的声音吗?还是她随口添油加醋诬赖人?
邵毅一方面派员以涉嫌虐待性侵拘捕尤招娣,再度核对证供真伪,一方面又拿证物项链向苗美兰核实陈娜的话。
「哦,我们每人都有一条,这款式看着是王娟娟的,她随手送给陈娜了。」她说,「反正嘛,这种东西只能用来骗初来乍到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人,我们见识一多就发现是假货,不过是房东哄人租房的招数……」
说着说着,她忽然顿住了,眼珠一转,问重案组:「对了,你们有没有查过房东啊?那只『吸血鬼』和王娟娟也不对付,说不定杀人的是他!」
重案组自然也调查过拥有7C钥匙的7C房东。
男房东黄国?Z,40岁,本地人,两颊松弛,挂着两个沉迷酒色的黑眼圈,面对警方态度闪缩,反复盘问后才承认自己是拉皮条的,以替非法移民和穷困女性介绍工作为由,扣住她们的身份证或旅游证件,强迫卖淫。
他会收取皮肉买卖里七成的钱,而且多次威胁加租,强迫租客与他发生性关系,过程中会粗暴地咬伤私处,7C单位里的妓女都非常讨厌他,私下叫他「吸血鬼」。
「7C单位这个月的租金已经收过了,我这阵子都没去彩凤楼!完全没去!」
黄国?Z振振有词的,指自己在旁边彩云楼也有单位出租,案发时段那十多天一直和新欢住在那边;可是这算不上不在场证明,彩云楼和彩凤楼的保安被问到黄国?Z的行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阿Sir你们不会怀疑我杀了人吧?我真的不在场!」
「苗美兰说你和王娟娟结怨,是真的吗?」刑警问。
「我与7C哪个女人没结怨?但根本犯不着杀人吧?我是房东,真看不惯谁,不给续租,扫地出门就是了!就像之前有个麻烦的外籍女人,叫什么娜的……」
「陈娜是吗?她怎么了?」
「那个疯女人一听我说要加租,就掴了我一巴!还有,其他租客投诉她吸毒、袭击邻居、偷东西,我看着也像是这样,马上赶她出去了。」
黄国?Z不耐烦刑警盘问,满脸晦气地一摊双手:「算了算了,反正都被揭出来了,直话直说好了,我做这门生意见不得光,最不想事情闹大招来警察,对不对?」
他说得在理,而且苗美兰与黄国?Z关系也不怎么好,随口攀诬陷害对方,一点都不稀奇。
邵毅在会议上想了想,觉得目前仍不能排除7C人士以外的凶徒入室杀人,于是问主力负责问话部份的阿玟:「阿玟,你向发现尸体时在场的人士问过话,有没有人提出有可疑的人出入?或者疑似打斗的声音和叫声?」
阿玟无奈地摇头:「邵队,算了吧!彩凤楼群魔乱舞,哪能没有声音?我有问,结果保安员和住客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问话时态度也很他妈的不合作!」
彩凤楼一带社区龙蛇混杂,当值的保安员比起正经保安员,更像放哨把风的。当时,分局巡警一到达,还没推开大厦大门,保安员看到清一色的警察制服,以为是突击扫黄行动,大为紧张,抄起手机大叫。
「大队人马来『查水表』啊喂!」
至于嫖客和性工作者,大半都趁警方到场前跑了;来不及跑的,个个都闪烁其词,这个说自己只是在远房亲戚这里借住一晚,那个说自己不小心走错地方,还有人谎称自家老母病危,要立即赶赴医院,总之不想跟警方扯上任何关系。
重案组队员想起那群家伙阻差办公的场面,皆是一阵无语。
阿玟补充:「对了,我让黄国?Z交出了王娟娟的嫖客名单。名字旁打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