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广回过神来。「我是说,邵队长你很像你契爷,一表人才。你契爷他就爱听我间接夸他。」

冯敬德也怪怪的,借起身拿茶壶给酒楼侍应冲茶,走到邵毅座位后,拍拍他的肩膀,挤眉弄眼,低声提醒他赶紧跟「岳父NO. 2」多多交流。

邵毅本来就不太擅长在私人群体中交际,绞尽脑汁,憋得脸全红了,喝了两口普洱茶,清了清嗓子,又挺了挺腰,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还是想不到有什么话题可聊。

杜衡看他窘迫的模样,在桌下偷偷捏了捏他的手,悄声耳语取笑他:「傻瓜,怎满手都是冷汗?广叔人很好的,不会吃了你。」

「我……我觉得……今天……」邵毅终于像强行挤出最后一口牙膏般,挤出一句。「天气挺好的。」

「……」

众人只觉冷场画面不忍卒睹,纷纷别过目光。

杜衡忍酸不禁,岔开话题:「邵毅,赶紧教教我这缨红宴又有什么讲究,我可不想又惹别人白眼。」

邵毅如获大赦,连忙低声跟杜衡解释:「这是白事结束后吃的一顿饭。讲究可多了,第一道菜一定是糖水(甜汤),象征先人福庇;不能吃瓜,因为跟『挂』同音;不能吃牛肉马肉,因为会得罪牛头马面……」

「跟英雄(注:H城话中缨红跟英雄同音)有关系吗?还是跟红色的樱花有关系?」

「不不,两个字部首都是糸。」

「你写给我看。」杜衡一摊手掌心,要他在手心上写,结果邵毅很认真地一笔一划慢慢写,字还没写完,杜衡就痒得缩了手,笑个不停。

不幸的是,李广虽在杜衡口中是个「好人」,但他一看见杜衡和邵毅两人挨在一起亲密地咬耳朵,就单刀直入地打断他们的话。

「邵队长,看样子,你在和Francis交往?」

邵毅一愣。

这语气,他总感觉快发生不太妙的事情……

该不会不是缨红宴,是一场鸿门宴吧?

「广叔真是金睛火眼。」杜衡插嘴。「认识快一年,交往大半年了。怎么样?邵Sir能入你老人家的法眼不?」

李广不置可否,自顾自除下墨镜和口罩,拿起汤匙和碗,浅浅地舀了一匙糖水送入口中。

他样貌一曝光,邵毅心里不禁打了个突,手一松,瓷匙「当啷」掉到桌上,摔裂了,崩了一小角。

李广一只眼睛是瞎的,不是先天失明或视力衰退,而是摘除了眼球,眼眶像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附近全是缝针的疤痕。

他额头上也有好几圈开颅手术的疤痕,密密麻麻地交叠着,半隐在发际线里;鼻梁和右边颊骨应该断过,下巴还有一个略小于五毫硬币的枪伤疤痕,肉深深地凹了进去。

丑陋,可怖,宛如科学怪人。

「怎么了邵队长?Francis没跟你说过?」李广一扯嘴角,颊肌一动,脸扭曲得更可怕了。「呵,这匙羹崩得也太巧合了吧……」

「我……抱歉……!」

邵毅心里哀号发誓:他绝对懂得「崩口人忌崩口碗」(不要戳别人痛处)的道理!绝对不是故意的!

「刚Francis说你们交往了大半年,那么,你到底有多了解Francis?」李广追问,墨镜后的无形目光如同两根钉子,尖锐地钉在邵毅身上。

邵毅紧张得汗流浃背,一直吃螺丝。

「呃……我,我一开始是作为同事和室友认识杜衡的,他持有,持有伦敦学院法医学及犯罪心理学博士学位,学士那会儿,参,参加大学辩论队,一直都是最佳辩论员……」

邵毅说完这一串,觉得太像在背诵杜衡的履历,似乎不够,于是搜索枯肠,又挤出几点。

「他兴趣是拉大提琴,有一个叫,叫Helen的骷髅模型,喜欢婴儿和小孩子,怕大狗,喜欢吃甜的,喜欢看海绵OO卡通片,还有,还有……」

「还有?」

可怜邵毅被他逼问,脑袋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