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因为心脏腐烂的臭味掩盖不住,惹邻居怀疑,东窗事发。
杜衡轻声忆述:「她听到邻居报警,意识到警察就要来了,可她舍不得丢下我自己跑,就把所有心爱的腐烂心脏倒掉,把我藏到了那个行李箱里逃亡。」
杜月琴脱了碍事的高跟鞋,随手扔了,拖着行李箱赤足飞奔,像个疯妇一样披头散发,慌张得一如错手杀人的那天。
她撞倒了好几个行人,发了疯似的在大街小巷间穿梭,跑到了码头。
「衡衡,别怕,别怕,前面有船!挂英国国旗的船!」她欣喜若狂地叫喊,「你爸爸终于回来接我们了!他在船上,他在船上!我带你去找他,他一定是来接我们去英国的!」
可是她似乎忘记了情人早已被自己失手杀死,也似乎不知道自己其实在带着儿子跳海。
行李箱有点浮力,杜衡在箱子完全进水前被救了上来,而杜月琴不会水,淹死了。
杜衡年仅三岁就目睹整个分尸过程,与十三颗高度腐烂的心脏同住,完全不怕血和尸体,住进政府儿童福利院时,甚至会捡麻雀、老鼠、青蛙等等的小动物尸体切开研究,其他小孩看到都怕了他,视之为异类。
他一度怀疑,母亲从出生就带有犯罪的因子,注定会变成杀人狂魔,就算没有误杀情人这一场人生变故,她体内的因子也会在某个时刻觉醒,为了满足占有欲而举起屠刀。
自己会不会也遗传了她的犯罪因子,变成和她一样的恶魔?
幸好,到六岁的时候,他被退休医生冯敬德收养,弥补了一直缺失的父爱,十岁到英国留学,顺利读书成长。
杜衡说到这里,笑了一声:「邵大队长,室友竟是杀人犯的儿子,要出手拘捕吗?」
邵毅天生幽默感欠奉,没发现这是在说笑,认真地回答:「我不会拘捕你的。」
「哦?」
邵毅一时间不晓得说什么才是最合适的,斟酌了一下才再开口:「杀人的又不是你。我觉得,什么前因后果都不重要,只要现在好好地生活,有人生目标──不一定要很伟大,但值得为之奋斗,这样就很好了。」
「这样想挺好的。对我来说,除了人生目标之外,不能缺了每天一杯black tea(红茶),和一点恰到好处的British humour(英式幽默)。」
杜衡举着手,做了个持茶杯耳喝茶的姿势,朝邵毅一笑,眼角微微上扬,湛蓝的眼睛神采飞扬,眸光宛若清晨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邵毅觉得杜衡和他很不一样。这位法医顾问似乎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好像总能吸引人注目在他身上,和他说话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看着他微笑,心情也仿佛轻盈了不少。
「喝茶好,很健康。」他很耿直地点头,抛出真心实意却难以接话的两句。
杜衡却半点不怕话题终结,伸出手去:「所以,我们在人生哲学达成共识的基础上,可以再一次和解了吗?Throw that bloody rectal test prod away and that’s all.(丢掉那支该死的肛温计就行。)」
「噢……你说温度计?为什么要丢?」邵毅握住他的手晃了晃,却依然不明所以。
杜衡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邵大队长,我是个gay,还是top(1号),懂吗?以后别拿那种东西招惹我。」
是个gay……他的重案组顾问a.k.a.室友,是个基佬……
邵毅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杜衡穿着色情兔男装的辣眼睛模样,吓得马上撒手,又匆匆补救:「知道了,回去就丢,以后都不会看到。」
杜衡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话说回来,我刚刚一直在想,要怎样think out of the box,不知道怎的就忽然和你聊起人生来了。」
「什么是think out of the box?」
「就是跳出既定思维框架的意思。我觉得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