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室也规定不可通宵开放,人渐渐散了。
活动室草草收拾过,突然变得空空荡荡。
杜衡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离开,正要关灯通知总务人员锁门,却发现原来陶安然还在,只是坐在那台钢琴前,像老僧入定一样,很久没说话了,存在感有点低。
杜衡看着他的背影,?[了?[眼。
他沉着声音,叫他:「Raymond?」
陶安然恍若未闻,杜衡再喊了一声,他还是没回头。
杜衡扬了扬眉,「噢」了一声,一副完全了解艺术家灵感来临的模样,作势离开,陶安然却转过来开口了,语气悲伤压抑。
「杜法医,我们真的是同一类人。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哪有不信?」杜衡说。「那天以后,我翻陈年新闻八卦了一下。你当然经历过那样的事,你那位当婚纱设计的未婚妻激动得把订婚戒指从四十多楼掷下来,抱着婚纱设计图闹跳楼,幸好被气垫接住了。」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我说的『同类』,不是在说这个。」
杜衡翘了翘嘴角,散漫地开玩笑。
「那是什么?我们有多像?难不成我们是失散多年的同父异母兄弟?不怕告诉你,我的死鬼老爸是个风流成性的水手,该不会跟你妈有一……」
陶安然却遽然脸色剧变,眼神像彻底变了个人似的,眼中凶光猝然暴涨,充血的眼珠恶狠狠地盯着杜衡,两颊的肌肉绷得紧紧,喉核很不自然地小幅度上下牵动,像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Fine, fine(行吧,行吧),不开玩笑了。你怎么突然这么小器呢?」杜衡摊了摊双手。
陶安然眼神变换数次,才逐渐放松下来,擦了擦脸,重新换上略带歉疚的微笑:「抱歉,我可能多喝了点酒,有点激动了。」
「Raymond你又不是那个正经八百的邵毅,不像开不起玩笑的人啊?」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这样形容你男朋友呢?他应该很能给你安全感才是。」
杜衡拉椅子坐在他对面,翘着二郎腿支着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美国哈佛大学的临床心理学陶博士,这是准备给我来场心理咨询吗?别忘记我也是读心理学的──犯罪心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