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当时心中惊讶,还是笑着收了那些折算起来大几百万的礼物。
毕竟对方这么说,就等于明摆着送钱来的,陈明自己是绝不敢在陆响那边捅破的。
不要白不要,工作室、研究室开了一笔笔花销都是钱,还有些琐碎的投资,目前回报并不算大,江让正是缺钱的时候。
他现在在同陆响玩手段,自然不好向对方开口,于是陈明一笔笔送过来的钱,江让是照吞不误。
甚至,青年还会在对方面前扮一扮装可怜。
陈明大约是最清楚江让和陆响感情背离的内情的,如此一来,男人钱就送得更多了,借口更是多到离谱可笑。
但钱是送了、东西也送了,陈明却从不敢多看江让一眼,甚至仅仅是目光偶尔的接触,都会避嫌般地挪移开视线。
所以,青年这次看到对方等到人全都离开,想来是有什么话要同自己说。
江让想了很多措辞,他自己就是男人,自然也清楚男人的劣根性。
陈明固然是个有底线的人,但架不住有心的引诱与刺激,江让这段时日露出的苦闷情绪,并非仅做给陆响看的。
那种种被逼迫的苦楚,更像是一种另类的引诱,它吐着蛇信子,在喑哑的嘶嘶中,悄无声息地爬上了男人脖颈。
青年仿佛是在对着他无声的诉苦,求救。
以一个等待拯救的信徒,看向唯一能够度他过江的神明的姿态。
江让都做好了诉苦落泪的准备,陈明的举措却打得他措手不及。
男人神色复杂地看了他半晌,许久低声道:“江让,我知道有些话不该由我这个外人来说,但陆哥从前没谈过恋爱,可能不少事情做得偏激了,你们......”
江让脸上的表情微僵,突然意识到陈明这次来找他的原因了。
只怕这人是答应了陆响什么,过来当两人感情的说客了。
青年极快调整自己的表情,泪意朦胧的眼微微泛红,他像是突然遭受了失望与背叛一般的,面上的神情都灰暗了几分。
江让轻声反问道:“所以我就活该被他困在身边吗?”
陈明嘴唇蠕动,男人的眼眸第一次如此直白地盯着眼前的霜雪凝就的青年,他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却仅仅沙哑着嗓音道:“不是。”
当然不是。
陈明只觉得喉头如有火焰灼烧,而那被烧焦的皮.肉微微鼓动,痛与痒如虫子般钻入他的骨缝隙,令他痛不欲生。
这痛苦让他一瞬间想起了无数如乌云压顶的痛苦。
永远只能默默看着却无法触碰到的背影、无数次劝告陆响好好对待青年的心酸,以及,玩笑间说出的真心话。
从相遇那日开始,他偷偷摸摸看过江让无数次,却从未得到过一次回眸。
这次,陈明会愿意来当说客,除却希望青年得到幸福,更多的,其实是终于有了一个正当的、可以靠近对方的理由。
而江让,约莫是永远不会有机会知道这些来自暗恋者无声的表白。
甚至,陈明恍惚的想,此时的青年,大约是恨着他的。
江让红着眼,手指紧攥到发白,他看着眼前的男人,恨声道:“陈明,你真虚伪。”
“你不过只是向着你的朋友,还要把话说得那样冠冕堂皇。”
“真恶心。”
陈明吞刀般地吞咽着灼烫的口液,他指节攥紧,在青年劈头盖脸的辱骂中始终不发一言。
好半晌,红眼的青年一步步走近他。
心脏的跳动在某一瞬近乎停滞,它们被闷裹在血肉中,如同被沉潭抛尸了般的,亟待拯救复生。
陈明几乎能感觉到血管中血液的凝固与窒息。
可江让并未停驻在他的身畔,青年越过他如风一般地离开,脚步不曾停下,与无数的从前一般无二。
只有捉摸不定的声线仿若从云端间传来。
他说:“陈明,你也只能这样了,一辈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