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滟滟的面颊还泛着美丽的潮红,头颅却已然滚落在地,他依然保持着张唇想要服侍青年的模样,黑漆漆的眼珠子甚至还在流转,可他已经死了。
死在罗洇春的藤鞭之下。
生长着锐利尖叶的藤鞭慢慢拖拽在地面,罗洇春一步步行至青年的身畔,他面无表情的脸逐渐变得扭曲、畸形。
江让惊得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让罗洇春彻底崩溃了。
那张华美、昳丽、时时透露着矜傲的面容涨得通红,白皙的眼睑像是被血浸染了一般的红,豆大的泪珠颤抖着自青年的眼眶剥落。
罗洇春抖着手指着地面那具逐渐变为人头鹿身的妖孽,疯了一般的嘶声尖叫道:“他是谁?啊?”
“妖你都要玩?妖也能让你有感觉?你是不是要把我逼疯才行?!”
他哭着丢下藤鞭,毫无大家少爷的仪态,双手死死揪住宛若枯萎的、失去水分与养料的发丝,哭得近乎窒息道:“我求求你了,江让,算我求你了,别折磨我了。”
“我也是人,我也会疼,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但我没办法、没办法了......为什么就是不肯看我一眼呢?我也不想要你那样虚假的关心、虚假的爱”
罗洇春哭得满面潮红,几欲晕厥:“你每次说爱我,我都在想,那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江让听不懂他的意思,只以为罗洇春在嘲讽自己,他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一切的语言都太过单薄,单薄到,好像连他们的感情都只是建立在一个轻飘飘的谎言上。
可分明一直到此刻,他的心脏都在为罗洇春而失衡。
江让难得地感觉到了疲倦、甚至是厌倦。
他厌倦自己对对方无端的心动,也不想同对方解释今日之事,甚至觉得解释也没有必要,罗洇春不会信他。
可是真正相爱的人,会连一个解释都不愿意给吗?
真正相爱的人,会连基本的生理欲.望都没有吗?
他对罗洇春的感情,究竟建立在什么基础上?
江让难得迷惑了,甚至越是迷惑,心口就越是疼痛不止。
像是有什么,要从那感官失衡的心脏中爬出来了。
青年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强忍着不适,低声道:“洇春,我想我们之间需要冷静一下,有些事情等我想明白了,我会一起告诉你。”
说完,江让沉默片刻,径直转身离开。
几乎是房门被关上的一瞬间,罗洇春便抖着唇,浑身颤抖着从袖中取出一道千里传音符。
符咒慢慢于半空中燃烧,一道金丝慢慢游移而出,不知去往何地。
半晌,一道咬字怪异的音调出现在传音符中。
“罗小少爷,发生了何事这般着急传讯?”
罗洇春神经质地啃咬着自己的指尖,他漆黑的眼珠乱转,没有一个定点,说话的声音极轻,像是害怕光亮的阴暗蛇虫。
“情蛊、情蛊要失效了!”
红衣的青年压抑嗓间的尖锐道:“他不爱我了,阿让、我的阿让不爱我了,他会和我分开吗?不可以,怎么会这样呢?我是他的道侣啊,他说了会永远爱我的,他说了的、他说了的......”
他说着,语调忽地变得阴冷起来,漆黑的眼珠慢慢转动,死死盯着传音符,像是要把传音符对面的男人千刀万剐一般。
“你骗我,你不是说我助你登上卜星阁阁主之位,你就能帮我得到他吗?你的预言不准,情蛊也没用,我能让你登上那个位置,也能把你拉下来”
对面静默半晌,好一会儿,那道男人的声线才慢慢传来,一字一顿道:“罗小少爷,情蛊确实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你的爱人或许是意志坚定之人,这样的人,很难真正被情蛊控制。”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既然说了会帮你得到他的心,自然就不会食言。”
“只是,此事还需要谋划一番。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