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相貌温厚俊朗,看上去像是脾气再好不过的人,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却下意识护着少年,骨子里上位者的气质令人单单是看过去,便忍不住自惭形秽。

江让同他站在一起,两人俱是笑意晏晏,闲聊的话语有来有回,再契合不过。

仿佛他们才是生来的一对。

“哥?哥你怎么了?”

少年人白皙修长的手掌在男人眼前晃了晃,江争微微颤眸,忽地回过神来。

他看着眼前少年一副担忧的模样,略显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有几分失魂落魄,可男人依旧在强撑着,他下意识地用右手死死绞住左手腕骨,抿唇轻声道:“让宝,我没事,就是晃神了。”

江让也并未多想,他笑着对兄长介绍道:“哥,这位就是我在电话里跟阿妈说的段文哲段先生。”

还不等江争动作,那位温润如玉,看上去脾气极好的段先生便微笑着,主动伸手,腕骨上的表盘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象征着他非同一般的身份。

段文哲颇为客气道:“你好,初次见面,你就是阿让经常提起的哥哥吧?鄙姓段,名文哲,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男人通身气度矜贵非凡,可落在江争的眸中,对方那微笑的唇、温润的眼、修长的骨节,无一不是在向他昭告自己的优秀,而他江争又是如何的粗鄙、无能、可笑。

江争很想转身离开,此时他脸上的沉默或许带了几分尖锐的刺,那是他可怜的自卑与惶恐。

可他的弟弟、漂亮斯文的小丈夫,正期待地看着他,仿佛期待他能够认可他居心叵测的朋友。

江争最后还是没有握住那人上人的手腕,高壮的男人只是沉默地后退一步,平静地看着入侵者道:“抱歉,我是个五大三粗的人,不习惯这些城里的礼仪。”

段文哲面色一顿,他始终秉持着礼貌的态度,闻言倒也没有气恼,只是客气地收手道:“没关系,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习惯,是我唐突了。”

江争转身,只觉得那所谓的城里人说话分明不如乡下粗鲁,却叫人格外不舒服。

几人将要进屋,江让许是也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劲,于是先安排段文哲进屋,转头对兄长小声道:“哥,你别紧张,文哲哥今天来是来帮我们的,你只需要配合他回答问题就好了,说错了也没关系。”

江争抿唇,好半晌哑声道:“让宝和他的关系很好吗?你们不是才认识不久吗?”不要被人骗了。

江让动作微微一顿,面上泛起少年人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红,他认真对兄长道:“哥,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本来我觉得大城市来的人多少会有些自傲,可是文哲哥不一样,他谦逊有礼、处事温柔,和文哲哥相处的这段时间我觉得很轻松开心,他懂的东西可多了......”

少年眸中的崇拜和喜悦如同一柄淬了毒的匕首,扎得男人心口刺痛,恍惚间,口腔中的苦水近乎逼得他连吞咽都困难。

“哥,好啦,你先配合一下,之后我再和你细说。”

江争沉默地捏紧衣袖,最后还是如弟弟所愿,进了房间。

段文哲正在整理手边的资料,他客气伸手示意入座,这里分明不是他的家,男人却自然得仿若江争才是这个家的外人。

江争沉闷的眸中不自觉掺杂了几分如坟茔般的阴沉。

“江先生,”段文哲双手交叠,微笑道:“不用紧张,这只是一个访谈。当然,也怪我突然拜访,阿让或许还未来得及同你细说。”

“是这样的,我和阿让想将本地一些并不合理的习俗整理成册,发布出去,以期引起社会关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改变这些不合理的习俗与悲剧。”

“阿让最先想到的是亲如兄长的江争先生你,所以我们便打算邀请你成为访谈的主人公。”

江争其实根本听不懂段文哲的长篇大论,从头到尾,他只了解到一个重点。

是让宝希望他这样做的。

于是江争便近乎驯从地、机械一般地回复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