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约莫是痛恨极了这样惨无人道的封建思想,却又束手无策,于是,便只能痛苦地折磨自己。
“哥,”江让动了动惨白的唇,半边脸颊映着被冷风牵动的烛火,它们扭曲地舞动,像是有什么古怪的妖孽将要从那火光中挣扎逃出。
“让我再想想......”
江争动了动潮湿的嘴唇,手掌紧紧松松,好半晌,他缓缓垂下黑色的睫毛。
“让宝,”男人努力弯起嘴唇,忽地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的,漂亮的脸骨撑着面皮,朝着少年露出一个腼腆又努力的笑。
他说:“没关系的,无论你怎么选,哥都支持你。”
江争分明红了眼眶,却故作轻松道:“你一个人走也好,我留在家还能照顾阿爸阿妈,日后你也能没什么后顾之忧。只是,你得答应哥,要好好照顾自己,三餐按时吃,不能为了省钱饿肚子,哥这些年存了点私房钱,都给你一起带走。”
江让又忍不住哭了,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对这位如父如母的长兄的依恋,转身抱住对方的腰身,叫自己的泪水连同痛苦一同融进对方温热的体肤之中。
少年哽咽道:“哥、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江争慢慢回抱住他,宽厚的手掌一下又一下轻轻抚着少年颤抖地如蝶翼的脊骨,黑眸闷不透光,乍一看去,竟是死气横生。
...
江让当晚睡得极不安稳,噩梦连连。
夜间风声阵阵,竟是不知不觉又落了场雨。
江让辗转反侧,最后忍不住起身,轻声道:“哥,睡着了吗?”
上铺并没有动静,整个房间中,甚至连多余的呼吸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