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江让这样一个从来只懂得埋头苦学的乡下孩子来说,他也根本无从发现问题。

对于少年来说,他将近十九年的生活中从不曾出现过娱乐、享乐相关的东西,他不知道什么叫名牌,也想不到一件衣服、一双鞋子的价格能达到昂贵的上万元。

他只知道舒服与不舒服的区别。

对于衣物的价格,顶破天也只能想到几十块钱。

这些衣物与物品无疑都是段文哲送的。

第一次收到的时候,江让自然是惶恐着拒绝的,生怕自己还不起人情。

当时,男人的面上并没有丝毫的意外,他先是笑着提起自己资助人的身份,表示江让所在的新闻专业平素活动较多,日后上镜需要一些撑场面的衣物。随后又以一种极其随意的态度提起衣物的价格。

低廉却又看似合理的价格。

江让一开始也是不肯信的,但思及段文哲说的话,考虑到自己确实没有合适出镜或是参加活动的衣物,便犹豫着接受了。

但少年到底是有些心眼的,他拿着那些衣物去挨个问了舍友与隔壁宿舍的人。

所有人的态度都很平淡,只说是便宜普通,穿坏了也不会心疼的杂牌。

江让最后还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但他也不好白拿男人的东西,便按照相应的价格付了钱。

段文哲向来清楚他的脾气,也并未推辞,只含笑收了下来。

至此,江让才慢慢安下来心,不再多虑。

十月的天已经渐渐凉下来了,早上七点,少年依旧准时地起床铺被子、整理衣物。

江让的动作很轻,像是担心影响到还在睡觉的舍友。

他方才从床上下来,蹑手蹑脚地拿了洗漱物品,便隐隐听到身后细微的声音。

像是摄像头的声音,也像是截屏的声音,江让微微蹙着眉,下意识往后看。

只见,睡在他隔壁床的一个舍友已经醒了,正睡眼朦胧地摆弄着新买不久的新款触屏手机。

似乎是感觉到江让正在看他,那舍友微微一愣,不太自然地笑了一下,小声道:“江让,你天天怎么醒那么早,我见你也没定闹钟啊。”

江让也没多想,轻声道:“习惯了,打算过会儿去图书馆温课。”

舍友感叹道:“不愧是学霸啊。”

少年笑了笑,没有多说,出了门去集体卫生间洗漱。

只是,等他回来了的时候,发现宿舍的灯光已经亮起来,其余三个舍友也都穿好衣服,哈欠连天地坐在床下的桌边。

江让心中有一瞬间闪过一抹怪异的感觉,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样,似乎只要他一起床,所有人也就跟着起了。

但其实舍友们起了床也只是坐在位置上懒散地玩手机、玩游戏,简直像是被迫无奈一般。

江让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但还是有些尴尬,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们怎么都起来了?天还早,今天周末休假,是我吵醒你们了吗?”

少年说着,眼神落在隔壁床最先醒来的舍友身上。

这个舍友名叫周路,平日生活作息极其不规律,是个十足的夜猫子,有时候能熬个通宵。

舍友几个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周路笑嘻嘻地最先开口道:“没,哪能啊。我们就是觉得睡多了不好,都习惯高中作息了。”

其他两人也在一旁附和。

这番话没什么问题,江让也没多想,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但为了避免给别人造成不便,他还是打算以后动作更轻点。

少年收拾好桌上的物品,挎上布包,刚打算出门,便听到了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慢条斯理、不紧不慢。

江让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

果然,出现在门口的,还是那张儒雅温厚的脸。

男人似乎十分青睐浅色系,今日穿了一身浅云色的外衫,眼前架了副金边眼镜,额边的碎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