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哲约莫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轻声道:“你知道的,我总是喜欢读一些诗文,那一年的时间里,我找尽了含蓄的语句写给你,可每写一句,我都忍不住对应一首更加大胆的示爱诗句。”
“每写一句,我都会幻想着你的表情、你的笑容......期盼你的回信。”
“阿让,我知道你的抱负,也知道你在着手收集的偏远地区的资料。今日,我仅想以段文哲的身份,期盼你让我有一个同你并肩而行的机会。”
男人的表白真挚得近乎令人动容。
少年的面上闪过几分挣扎与动摇。
没有人会对这样一位真挚付出、感应共鸣的追求者视而不见。
一瞬间,段文哲能极强烈地感觉到四周因少年而嫉妒、嫉恨自己的眼神。
那些人大约心里嫉妒的都要扭曲了罢?可他们也只能忍着了。
毕竟此时少年的眼里,只有他。
段文哲长居高位,从来都受人追捧,此时面对那些隐晦的、毒针似的目光,非但没有不悦,甚至还一副心情好极的模样。
眼见少年微微张唇,应答的话语就在唇畔滚动。
段文哲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抽搐的手掌,他太想亲手记录下这一刻了,而不是靠着监控、或是旁人的手机。
“文哲哥,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江让拒绝了。
甚至,在少年说出口的一瞬间,男人还未曾收敛好面上温柔的笑意,显得分外怪异。
段文哲唇边的细纹一寸寸被抚平,慢慢的,那双幽深的眸变得粘稠而沉默,像是一阵又一阵海潮溺亡的窒息。
这是与他预期完全相反的回复。
江让分明对他有情,而他分明也是所有人中最能洞察少年心事的人,他们明明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哪里出错了?
明明今天会是少年最感激、也最容易对他动容的时候。
为什么会出错?
段文哲紧紧攥紧指节,手背青筋微微凸起鼓动。
江让的情绪似乎也十分差,少年垂眼,轻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歉疚道:“文哲哥,很抱歉,有一件事我想我必须要提前告诉你,其实、我在平溪乡的时候,迫于家中压力,和我哥结婚了。”
段文哲安静地垂眸,唇边的笑意依旧未散,老实说,这样笑着的他是古怪且空茫的。
真是糟糕,他想,果然还是应该时刻注视着才不会生出意外吧。
当然了,眼下还并未彻底走入绝境。
“阿让,”男人的表情恰当地显出几分忧郁与怜爱,他轻声道:“很辛苦吧?明明想走,却又被他们拉着拽了回去。”
少年果然垂下了头,翩飞的黑睫不停震颤,像是要落下可怜的露水来。
段文哲轻声道:“但是如果我没猜错,镇子那边地处封闭,也没有民政局.......你们应该没打证吧?”
江让果然点了点头,他约莫想说些什么,可段文哲却打断了他。
“或许我的话有些出格,可阿让,你也心知肚明,那只是一场封建愚昧、毫无效力的婚礼,现在的你依然是未婚的身份,你不该画地为牢、将自己死死困在那里。”
段文哲深呼吸一口气,眼睑浮出细微的红:“总之,无论如何,我会一直等你。”
江让下意识地捏紧了手边散落的玫瑰花瓣,猩红的汁液覆着花香,将他的指尖染得通红。
他静静地低头看着,总是挺直的腰脊无端弓下几分。
嗡嗡
老式按键机屏幕突兀地亮起蓝光,浮现一条来自‘哥哥’的消息。
若是往常,江让不必多想,便会早早回应兄长的消息。
可现在,少年沉默片刻,始终没有按开。
*
一餐饭吃得食不知味,段文哲将江让送回学校后,开车回了段家老宅。
将近十一点,夜空中布满阴云,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