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削瘦薄白的面颊被一层黄昏的阴影覆盖,令人无端联想到贫穷筒子楼下软湿的淤泥。
待班上的人全部离开后,他才慢吞吞起身,一手从书桌内掏出一个矿泉水瓶,走到教室前面的饮水机接了半杯凉水,直饮下肚。
可水是不抵饱的,陈沐白于是认认真真再次接了半杯水,再次灌了下去。
其实他现在身上是有钱的,江让以资助的名义给他转了几千块钱。可陈沐白已经习惯了节省,他下意识的想到自己和妹妹以后的生活、想到自己欠下的天大人情,贫穷病态的思维令他越是有钱,便越是不敢使用。
“陈沐白。”
一道冷淡的、不解的男音自他身后响起。
随后便是一阵脚步声,待陈沐白反应过来后,一双骨节莹长的手骨抽走了他手中的矿泉水瓶。
面容削瘦的青年下意识抬头看去,正对上一双沉甸甸的黑眸。
是江先生。
江让正蹙着眉,塑料的矿泉水瓶在他的手中被捏得噼里啪啦,他定定看着陈沐白道:“下课了不去吃饭在这里喝水?”
陈沐白耳根子瞬间便红了。
他很容易害羞,尤其是面对青年的时候。
他紧张地张了张唇,甚至有些结巴道:“不、不是的,我有点、渴了。江先生,你怎么来了?”
江让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平静道:“来看看你。”
说着,青年弯了弯唇,眸中没什么笑意道:“毕竟你是我资助的学生。”
或许是江让的态度看上去实在冷淡、难以捉摸,陈沐白紧张得双手绞紧,一双肖似乔允南的眸中漾出几分不安的水光,他很小声地、磕磕绊绊道:“谢谢、谢谢江先生的关心。”
空气寂静了几秒,好半晌,陈沐白才听到青年低低的叹息声,恍若某种沉寂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