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光心里不是滋味,他点点头,本想问太后怎么会亲自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但想了想,没有问出口。

他一句话也没说。

花子酌站在陆云光身后,悄声道:“你出城门的当夜,太后就找了我,让我追着你来,我正走呢,没想到太后也跟来了。”

陆云光回头看着花子酌,花子酌一笑。

太后扭头,转瞬变了表情,隔着茫茫雪雾,对一脸震惊的莫疆王道:“天可汗,你都是征战沙场四十五年的老辈了,在这欺负十几岁的娃娃,到底要脸不要脸?”

太后的目光落一旁像受伤的小兽蜷缩起来的孟离身上。

莫疆王眯眼一瞧,朝身后副将一望,两人对视一眼,副将低下了头。

太后从京城一路到这,他的手下居然不知道,他没得到消息,就没有完全的应对之策。

莫疆王回过头来,笑道:“我莫疆少年将军也不少,可没有哪一个是还需要我亲自把屎把尿领上战场,又得替他出头说话的,你楚凉难道都是不能独当一面的小娃娃吗,莫非连拿剑都要人手把手教?”

莫疆王肆无忌惮笑起来。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太后一身华服,站在一群身穿盔甲的男人堆里,像一枝独自开在寒冬荒原的花。

“孟生乃是我楚凉年纪最小的将军,他十四岁就能打得你莫疆连连败退,一直退到了凤阳关,若不是飞麟军手下留情,你莫疆王城都要不保!我楚凉人终究讲个情谊,如今你卑鄙奸诈,以孟将军幼弟做威胁,到底是你天可汗没领兵的本事呢,还是你莫疆军都是残废?”

莫疆王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太后,咱们也别扯那些个过往,您今日亲自前来梨州,上了这战场,恐怕也不是来救孟将军幼弟的吧?”

太后沉静良久,身后沈费上前,在太后耳边道:“太后,莫疆军的援兵正在路上,咱们身后没有人,恐怕还不能太强硬,您此行紧要的是把殿下带回去。”

太后朝陆云光望了望。

她点了点头。

不错,陆云光是她想要扶上皇位,操控在手的人,她还有更大的麻烦,如今丢了一个梨州,往后还能拿回来。

“我是来与天可汗做交易的。”太后道:“这本是你们领兵之人的事,我一个女人原不该参与,只是牵扯到我的孙儿,我自不能袖手旁观。”

莫疆王其实没明白这句话,与他对峙的,一个孟生是孟家人,另一个赵归弈是前朝太子,他本应该是太后最忌惮的人,如今哪又来一位“孙儿”?

“太后要作何交易?”

“哀家要带回我的孙儿,一路回京难免遇到你莫疆别的军队,哀家要你下令,所有莫疆人不得动我孙儿一根汗毛。”

莫疆王皱眉,问说:“您孙儿?您说的是太子还是齐王?”

陆清野和陆宴,莫疆王都认得,也知此二人都在别的战场与莫疆军对峙,这一番教他更摸不着头脑了。

“都不是。”太后走到陆云光身侧,道:“是你眼前这位,陆云光。”

陆云光抬起头,注视莫疆王。

莫疆王更加想不通。不过这个要求不算太难,何况他的确想留下赵归弈的命。

“那太后许我什么?”

太后想了想,道:“许你一张地图。”

花子酌倏然望向太后,他不知道太后作何打算,这些事也从未与他说过,何况提到地图,这楚凉不就一张值得拿来做交易的地图吗。

可那张图是太后要他去找的,分明还没有找到。

“悯都地图。”太后道。

莫疆王当然知道这张地图,据说楚凉有一张藏宝图,是前朝皇帝留下的,前朝皇帝在遭灭国之时,将皇宫几乎所有的宝藏了起来,绘制了一张藏宝图,人们都说那些宝藏就在悯都,所以被称为“悯都地图”。

莫疆王打进楚凉,有一半都是为了这张地图去的。

莫疆王疑心起来,太后手中为何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