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没走多远,那躲在墙角蹲了许久的黑影也跟着走了。
虽是深秋,新宅内还是开着许多花,静谧悠然。
刘珏叫人把搬来的东西都放置在了前院,心知顾己肆要与自己详谈,不便让旁人听见,就早早打发了人回去,贺桑母子也一并叫去了刘府,说是为顾己肆添宅有功,领赏去了,贺桑此番知对方是大人物,便也不再推让。
屋外香气弥漫,顾己肆与刘珏对坐暖阁。
炭盆滋滋作响。
刘珏见顾己肆拨着手指,并不说话,他就开了口,“顾公子,新宅可还满意?若是不满意,我那还有许多宅子。”
刘珏看不见顾己肆双眼,实在猜不出他的心思,只得小心翼翼试探。
“刘大人的宅子,顾某敢住,只怕夫人也不敢住啊。”
刘珏警惕抬眼,看来顾己肆想将此事追查到底。
“哎呦,您说的哪的话,那马老三就是胡言乱语,那宅子里怎会死过人呢。”
顾己肆低头,揉捏着腕间,“小蝶人呢?”
刘珏大惊。
他慌张拿起杯子,到嘴边,却没有水,他紧紧捏着杯子,在这迷乱不清的问话中,迅速反问:“不知顾公子说的是何人?”
顾己肆打算快些摊牌,后面的事也耽误不得。
“刘大人也是爽快人,顾某不想泼迷魂阵,小蝶是您上头那位花大人的侍婢,她死在了您的宅子。”
手中杯盏摔在桌子上,刘珏慌乱扶起。
顾己肆听着动静,扭头说道:“刘大人不必惊慌,此时齐王殿下并不知晓。”
刘珏先是放下那颗高悬的心,随即又提起,“那,您是如何得知,莫不是花大人”
“花大人不知,但他会查。”顾己肆说:“他是你上头的人,你该知晓,任何事都瞒不过他,‘踏月追风’追的是人,也是真相,全天下没有能瞒得过他的事。”
刘珏在这几口茶的功夫间,看清了顾己肆的能耐。
他能瞒得过齐王,也知道花子酌的本事。
不知他对整个事件了解多少,但他单独坐在这和自己言谈,只有一个目的,便是交易。
刘珏定了定神,问说:“顾公子想要什么?”
顾己肆嘴角一笑:“刘大人聪明,”他始终坐的端正,此时手肘杵在桌上,靠近刘珏道:“刘大人掌控四方商路,手握整个落羊镇金银,一个人也花不完吧。”
他要钱。
刘珏松了口气,“我当是什么呢,顾公子想要多少银钱,刘某立马命人准备,”他伸出五个手指,又想顾己肆瞧不见,便说:“五千金,可够?”
顾己肆嘴角依然笑着,与方才不同的是,此时的笑,更似冷笑。
“我不要银钱,”他说,“我要落羊川的港口。”
屋内气氛凝结,炭火盆把人烤的热,刘珏额间冒汗,顾己肆绝不是普通人。
落羊川贯彻南北,虽命为“川”,实际上是直通京城的运河。京城以南有两路,一路顺悯都向西,直通边境,是军事要道。另一路便是过落羊镇的商路。谁能坐镇落羊镇,谁就是土财主,这个美差哪有这么容易得。
他刘珏能做,全是仗着刘姓,他是当今太后的侄子。
刘珏文不能,武不能,心无大志惯懂趋炎附势,当不起大任,太后便给他安排了个还算舒服的位置,他能私下捞着落羊川的好处。
刘珏望着顾己肆,眯起了眼,他顾己肆是有野心的。
“刘大人丢了一个落羊川,还有两个陆商要道,南有凤都,东连葛州,”顾己肆也热,他向后靠了靠身子,贴近半开的窗户,“最重要的是,您捡回了条命。”
刘珏紧捏杯子,往桌子上一跺,“只要顾公子能帮刘某藏住事,那落羊川就是你的。”
窗风拂颈,撩的人痒,但也舒畅,事情敲定,顾己肆起身边往外走,刘珏此番看顾己肆,料想他心系夫人,赶着回去相见,便也没拦,只是这大步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