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打了三遍,对面都没接通。
时烁已经心如死灰,勉强扯出个笑容,“谢谢您,可能他现在有事在忙吧,要是他给您回电话了,可以麻烦您问一下他妈妈转到哪个医院了吗?我在您手机里存下我的号码,麻烦您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可以吗?真的谢谢!”
“行,都是小事,不用谢啊。”
时烁咽下喉头的酸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为什么,不是说好了给他一点时间吗,为什么要突然拉黑他,然后一声不吭地消失。
他只能想到,程南不会原谅他了,可是为什么就连分别的话都不跟他说。
程南真的不要他了。
他浑浑噩噩,把附近的医院都找了一遍,又去程南打工的地方挨个挨个找,却连一丁点痕迹都没有,仿佛人间蒸发。
腿上的伤口在跑动过程中被拉扯开,但时烁好像感觉不到疼一般。
他最后漫无目的地上了一辆公交车,坐到终点站,终点站在江边。
冬季的江滩上人很少,时烁以前和程南来过一次,是在夏天,他很喜欢海,这里是低配版的海。
大海是他关于浪漫的终极向往。
但百州没有海,但程南是他的海。
天暗得很早,才六点,就已经黑沉如墨,时烁屈膝坐在岸边,风吹得他骨头泛冷。
他麻木地看着江对岸建筑上的霓虹灯,听着江水的流动,远处车辆的鸣笛嘈杂好像离他很远,他和这个世界隔了一层膜,被笼罩在密闭的孤寂中。
江水在慢慢涨潮,浪花已经能溅上他的鞋尖,帆布鞋被打湿,他本该是感觉到冷的,可却觉得江水暖和。
生出种想被江水包裹的错觉。
江水持续上涨,没过双脚,时烁却依旧没有动作,只是平静地看着涌动的江面。
突然数道强光从背后朝他照来,他的大脑好像被冻得迟缓,还是坐着,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宋行俞动作粗暴地将他拉起,当着那些人的面朝他屁股上狠狠打了几巴掌。
“时烁,你能耐了是吗!”
学校晚餐的时间在五点半,当送饭的人在学校没找到时烁后,立马去询问了班主任,班主任却说时烁在中午就已经请假回了家。
宋行俞第一时间让人去查了监控,最后确定时烁消失在江边,便立即带了两批人分别从两头找起。
当看见时烁被泡在水里的那一瞬,宋行俞差点喘不上气,饶是一向稳重的他也失了理智。
他拽着时烁冰冷的手,把人扔进后座,冷声对司机道:“走。”
升起挡板,他将车内的暖气再度调高,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时烁身上,又把时烁湿透的鞋袜脱下,用毛巾擦干双脚上的水,双手裹着揉搓。
等脚稍微暖了点,他又撩开时烁裤腿,原本已经好转的伤口再次裂开,严重的地方血水已经透过纱布,宋行俞看着心疼到连碰都不敢。
刚刚也许是被冻得没知觉了,时烁居然一点都没感觉到疼,现在身体渐渐回暖,伤口裸露在外,锥心刺骨的疼痛也跟着袭来。
他感受到宋行俞身上的低气压,缩在座位上压根不敢弄出动静,只咬着泛白的嘴唇默默流泪。
“还有脸哭?眼泪给我收回去!”
被这么一凶,时烁顿时控制不住哭得更大声,肩头耸动起来,他用手背胡乱摸着眼泪,抽泣到说不出话来。
宋行俞看着时烁哭,心也跟针扎一样疼,他捻着手指,强忍着不去给时烁擦眼泪。
心疼归心疼,他更多的是对时烁不爱惜自己身体的愤怒,为了一个男生,就这样寻死觅活。
如果不是顾及时烁身上有伤,他早就把人按在腿上脱了裤子打屁股了,但这顿打时烁也一定逃不掉。
半晌,时烁的啜泣声渐渐小了下来,他哽咽着道歉,“对不起爸爸,我,只是想,想散散心…”
“散什么心需要泡在水里散?嗯?你告诉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