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婧初嗅了嗅,问:“是檀香吗?”

“但是闻着更甜些。”

他回道:“看殿下没睡好,特地用的安神香。”

贝婧初略警觉起来:【连我失眠都知道?】

【难不成国师看着避世,实际上在东宫和其他地方都安插了眼线?】

【还是说从系统那里的什么地方得知的?】

帷帽下的唇叹出一口气。

小小年纪,皇帝的多疑到是学会了。

他伸手,隔着一层纱,点了点自己的面颊,解释:“殿下疲惫得像一具被赶尸人赶了三天三夜的干尸一样,实在不难猜。”

贝婧初摸摸自己的脸,确实没那么圆鼓鼓的了。

但是她很不服:“孤好好一个花季少女,什么叫赶了三天三夜的干尸啊喂!”

“词穷可以不要形容的好吗?”

“我明明就一天没睡好而已。”

失眠的原因还是因为律法问题的事。

她手撑着下巴,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作为皇室,可怜奴婢,有猫哭耗子之嫌。”

“周围人皆认为,为奴为婢者,是下贱之人,不需要多考量他们的感受。”

“但国师是修行之人,以万物为刍狗,一视同仁,是不是能明白一些吾所想。”

国师纠正她:“我是修行之人,并非修道之人。”

“我不是道家的。”

【唉?】

【他不是老道士吗?】

【总不能是老和尚吧。】

【看看这一头长发,比我的乌黑顺滑多了,油亮油亮的。】

【真美啊~】

贝婧初馋得都要流口水了。

国师感觉到了那灼灼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刚想说什么,便听到:

【好想把他头发绞下来安我自己头上啊。】

国师:“......”

是他想多了。

第322章 老男人心海底针

因着这一头长发,问出口的话就很犹豫:“难道你是佛家的?”

“不,我是天家的。”

【......好冷的笑话。】

她觉得他在开玩笑或是隐瞒。

既然对方不想坦言,她也不追问了,说起令她烦闷的事。

帷帽上的轻纱随着他摆首的动作晃了晃,他的声音带着无奈:“世上可怜之人甚多,臣以为您的慈悲之心早就收敛了。”

这可就是误会了,她还真没那么善良。

贝婧初解释道:“倒不是完全的善心,而是作为一个人,我觉得没有人愿意被别人践踏。”

“一个群体被打压到极致,就会爆发、反抗。”

“只要是人,何来什么血统高低、三六九等。”

“孤是怕,有朝一日,一个契机到来后。”

她将凉掉的茶水泼到一边的小盆里,继续道:“被剥削之人是会联合反抗的,或许,可以叫起义。”

“但明明可以居安思危,早做打算,只要让他们活得好一些,体面一些,就不会闹到鱼死网破、大军镇压的情况。”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说的是民。”

“但,奴也算民啊。”

贝婧初看不见轻纱下欣慰的笑意,只听他问:“殿下认为,一个人活着,最需要的是什么?”

“自然是温饱。”

“然后呢?”

“然后......平静和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