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期回头朝她打眼色。

见儿子若有所思的样子,比起方才魂不守舍的,看上去好一点。

许夫人咽下了找茬的话,狠狠瞪了许兰期一眼。

回去再跟你算账!

许兰期背后一麻。

他只是想安慰混账小子而已,他做错了什么!

比起许兰期一心扑在儿子的心情上,许欣姝的心情的复杂多了。

她手臂撑着脸,一眨不眨的看着高台上的贝婧初。

这些年她在大越各地专研农事,难得来趟京城探望家人,便发现如今的局势天翻地覆。

那个孩子......也变成了令她不齿的纨绔模样。

宴会结束,贝婳将各家的礼单亮出来,啧啧有声。

“从前你得势的时候,这些人逢年过节都是挖空心思往你这儿送礼。”

“值钱的都只能算普通,还得精巧珍稀,全天下独一无二找不出几件的。”

“现在嘛,像这比翼莲花纹金碗,还有这一盒东珠,送的不知普通了多少。”

贝婧初端着被贝婳嫌弃的金碗,呐呐道:“我......我觉得挺好的呀。”

“独特不独特的重要吗?值钱就好。”

贝婳:“......俗气!”

“嗯对,我就是俗气。”

贝婧初伸出手指随意往金碗上弹了一下,弹了个坑出来。

贝婳:“......滚滚滚,别碍事。”

唉~堂姊越来越暴躁了。

但是想了想自已给她的工作量,贝婧初决定原谅她,抱着自已的小金碗滚了。

看她脾气夺好,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老板!

次日,雾园便迎来了一位客人,是才从边境回来不久的许欣姝。

这个当初系统认定的农业大佬。

她应当是晒多了,不仅黑,脸上的皱纹雀斑也让她比同龄的贵妇看着老不少。

但是许欣姝并不在意,甚至懒得上妆,连发髻都是从简,只是木簪子随意挽着。

一进来,贝婧初就在她蹲膝前说免礼,微笑道:“许姊姊才回来,便赶上孤的生辰,之后递帖子拜访,约到今日才给你接风。”

“许姊姊从小疼我,不会介意吧。”

说到这儿,贝婧初想起了什么,嘴角的笑意真实了几分。

“按理说,阿昼以后是孤的承徽,叫你姊姊是乱了辈分。”

“但是孤从小唤习惯了,也懒得改了,谁叫阿昼才是后来的呢。”

许欣姝坐下来,有些意外。

“殿下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她常年在外,不总回京,一晃几年,贝婧初长得她都不敢认了,想来也生疏了。

如今她说还记得小时候的事,那点疏离感也淡了不少。

贝婧初颔首,“记得,许姊姊在宫里的时候,孤在新年还要过你的红包。”

忆起当初太子白白胖胖的样子,那时她还能听见她心里话。

小婴儿脑袋里就没停过,是个碎嘴子。

不像现在......隔着一张被控制的假面,她早就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倒是另一个孩子,有什么都浮在脸上。

许欣姝试探道:“听兄长说,阿昼那孩子对你用情至深,不知殿下对他又是什么想法。”

“臣也曾被负心过,至今再未成婚,无儿无女,不希望侄子也成为一个伤心人。”

贝婧初捻着佛珠的手指顿了一下,回道:“自然是陛下所赐的承徽,能有什么想法?”

那也不用再问了,圣旨难违,只能说昼儿此生是真心错付了吧。

但是许欣姝想说的并未结束,顿了一下,在贝婧初准备继续寒暄前开口。

“太子殿下,臣自小看着你长大。”

“臣知道自已不配说教与殿下,但实在不愿看当初抱过、给过压岁钱的孩子走上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