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走了。”
“夏越柏,之前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夏之仪和他的声音同时响起,夏越柏低下头,充耳不闻地拿起餐巾纸擦嘴,然后推开椅子。
“坐下。”夏之仪冷声道。
“我没空。”
夏之仪冷笑着重复,“没空?去海边有空,旅游有空,让你见个人就没空?”
“见人?”夏越柏反问,“只是想让我见人?”
三个月前,他们送夏榆从国内过来,还带了个女孩和她妈妈一起,说是朋友。
当时他得知的说法是,女孩之后也打算在这边读书,让他带着她到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夏越柏答应了,尽管并不情愿,但他不想再吵一架,又加上还有个夏榆,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对他来说没差。
然而事实没那么简单,那几天他和女孩巧妙地多了很多单独相处的机会,女孩的母亲话里话外也充满奇怪的意味,旁敲侧击地打听他的私生活。
他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劲,质问夏之仪什么情况。夏之仪一反常态,难得温和地说,觉得你在这边孤单,找个人陪你。
那一刻他还以为耳朵出了问题,听不懂中文了,追问后从陈朗那里得知,女孩的父亲是夏之仪最新的合作伙伴,两家有意撮合他们。
荒唐,听到这回答,这是他的第一想法。二十多年对他不闻不问的夏之仪,为了达成她所求的利益,自私地把他的感情当作生意洽谈。第二反应是可笑,因为夏之仪的好算盘注定落空,他没有任何恋爱的打算,更绝不可能结婚。
第二天的餐桌上,他当着全家人的面,当场出柜。
夏之仪被他气得脸色惨白,几乎无法维持体面,面色中透露着分明的厌恶。
陈朗一如既往地勉力打着圆场。夏榆则怔怔地盯着他,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
他并没有得到报复的快感,但有种解脱般的轻松,抓起车钥匙扬长而去。
陈朗追出来,欲言又止,劝他再好好考虑一下,说:“其实姐也是为你着想,毕竟你现在读的这个专业,将来进了公司也不好……”
“我没打算进。”他打断了他,“我什么都不要,留给夏榆吧。”
坐进车里,他发泄地猛力锤了一把方向盘,深呼吸再深呼吸,那块重石还是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无法喘息。拿起手机,刷新邮箱,那个人最后的消息仍然是四十天前,在南极拍摄企鹅迁徙,配图是一张冻得紫红的脸,大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暂时不想回家,只是一个人的住处或许也根本不配称为家。
他正要驱动汽车,准备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城市里四处游荡,寂静中,手机突然响起了一声消息提示音,像粒火星,将漆黑沉默的夜烧穿了一个小洞。
“先不说这个,不着急,别生气。”
陈朗打破母子二人的僵持,给夏之仪夹菜,“你还没尝这个吧,这条鱼是我下午去鱼市场买的,特别新鲜,姐姐。”
夏之仪尽管强势又刚愎自用,却奇怪地听得进陈朗的话。听见姐姐两个字,她冷漠的表情松动了一下,同时陈朗给夏越柏递眼色,让他赶快先走。
夏越柏离席。
辛雪换了衣服,蹑手蹑脚地下楼,然后和坐在沙发上抱着fox看电视的杨亦非四目相对碰了个正着。
杨亦非来劲了,电影也不看了,阴阳怪气地说:“哟,辛老师,挺忙啊,这么晚还出门?”
辛雪镇定地咳了一声,“睡不着,下去走走。”
她和fox一起斜着眼睨他,哼笑道:“别欲盖弥彰了,你当我傻?”
辛雪拿她没办法,“好吧,夏越柏刚给我发消息。”然后摸摸fox一脸纯真的小狗头,“他呢?”意思是杨亦非的男友怎么没在这里过夜。
杨亦非:“早回去了,我们可是纯爱呢,要慢慢来的。”
辛雪哭笑不得,如果真是这样,她不会男友换的比衣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