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片刻,方才开口,每个字像在牙齿间狠狠咬过,透着股不甘心的意味:“是属下力有不逮。”
陈实毓忙道:“荆红侍卫亦是竭尽全力,不能怪他。”
那该怪谁?怪视万物为刍狗的老天爷,还是怪明明想努力当一只蝴蝶,扇掉了小爷的鹤顶红,却扇不掉皇爷脑肿瘤的自己?苏晏茫然又痛苦地望向沈柒,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
沈柒的目光闪了一闪,微微移开去,声音沉闷:“清河,你先坐下,缓口气再说话……”
苏晏猛地松开抓着太子胳膊的手,就要往门里冲,被荆红追伸手挽住,指尖在他后颈轻轻一拂。
苏晏顿时晕了过去。
“大人一夜未眠,又一日未食,情绪骤然激动,怕身体吃不住。”荆红追解释。
朱贺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脸色惨白,连连摇头:“不可能!我不信!父皇不会有事的,他可是天子!天子受命于天,诸神庇佑……”
他用力推开挡路的沈柒,想冲进治疗室。荆红追趁他心神大乱,轻易也拂晕了他。
宫人连忙上前扶住太子,与晕倒的苏晏一同送去偏殿的榻上照顾。
陈实毓手捋胡须,满面愁容,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倒是沈柒,很快恢复了常色,对宫人道:“传太医过来,为皇爷诊脉。”
太医院的院使、院判们都来了。汪院使随着沈柒进了诊疗室,片刻后出来,含泪颤声宣告:“皇爷……宾天了!”
正文 第305章 你给我爬起来
“――父皇!”朱贺霖大叫一声,猛然惊醒,滚下榻来。
宫人们纷纷上前搀扶。朱贺霖连声问:“我怎么突然晕了?父皇呢?苏清河呢?”
一名?仁毯?泪悲声答:“节哀啊小爷,陈大夫说您与苏大人方才是因为心神激荡、血气逆冲,才晕过去的。苏大人在偏殿还没醒。皇爷……皇爷已入梓宫(棺椁),连夜送往仁智殿了。”
朱贺霖心中万千郁气涌动,是悲、是恸,是失去最后一个至亲的惶恐与绝望。这郁气绞得他肺腑欲裂,最后冲出喉咙,变成一声仰天嘶吼:“啊――啊啊啊!”
他甩开宫人,冲出殿门,在长夜将尽的走廊上狂奔,与醒后冲出门的苏晏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