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殿下不要我了。
路加没当真。
他边穿外套边说:如果你还用这些胡话废话来敷衍我,下次再敢爬上我的床,我就把你阉掉,助你生无忧。
休息了晚之后,小王子恢复了精力,能神气活现地骂人了。
兰斯由衷地笑了笑,然后跟随他的殿下,再次开始了行程。
又过两天,他们抵达了洛比托堡,离塞西尔伯爵夫妇的封地只剩半日的行程。
城门未关,无人管理,主街道甚至没有石砌,冷风中沙土挥扬。
路加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双眼眸,四下里打量。
街边萧索,稀稀落落有泥土和草根堆砌的房子,古井落了灰,北风吹,辘轳便如苍老的骨架般咯吱作响。
进城五分钟,他们竟连个人都没看到。
偌大的座军事要塞,竟如同死城般。
路加的心脏越来越沉重。然后他终于眼前亮,在街边捕捉到了抹活动的人影。
那是名老太太,苍白的发丝窝在粗布大袄里,身体像只虫般在尘土中蠕动。
路加勒马,刚要下马前去探视,便被兰斯制止了。
殿下,我先去看看,请您不要靠近。
他先靠近检查了下老太太的情况,才向路加点了点头。
不是瘟疫。兰斯说着便上手拨开了老太太的粗布大袄。
只见她骨瘦如柴的背后遍布着道道鞭伤,创伤已经造成多时,伤口溃烂流脓,甚至已经生了蛆。
感受到人的温暖,老太太忽然重重叹了口气。
您还好吗?路加弯下腰问。
她死了,就在刚刚。兰斯平铺直叙道。
路加没想到刚才那声叹息,就是老太太生发出的最后的声音。
兰斯刚刚说她没有染病,那么她的死因就来自于背后的那些鞭伤?
是谁鞭打了她。路加嘴唇抿成条直线,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犯了什么重罪,要遭到这样的惩罚?
没有人回答他。
这座死城里发生的切,都是未知的。
他们继续踏上了路。
风带来了远方的声音,兰斯耳尖微动,向个方向看去。
路加观其神色,调转马头向着那个方向行去。
那是座石砌的光明神教堂除了军事堡垒以外,整座城中唯的石质建筑。
离得近了,路加也能听到从中传出的声响。
鞭笞声。
这就是刚刚那位女士死亡的罪魁祸首?路加冷笑着翻身下马。
兰斯沉默,明白了什么。
教堂里,信徒虔诚地跪在神像之下,在他们的身后,有人高举铁鞭,次次鞭笞他们的脊背。
血肉飞溅,被抽打的人却不知躲闪,仍旧口中念念有词,向神祈祷。
路加又惊又怒,随即脑海中冒出个词。
鞭笞者团体。
主流教派认为瘟疫是神的惩罚,神通过瘟疫来引导人们悔改。兰斯道,我曾听说北方苦修者众多,他们对肉体的惩罚来赎罪,祈求神的护佑。
鞭笞就是他们对自己的惩罚。
愚昧至极。路加咬牙切齿道,还没染上瘟疫,他们就会被自己鞭笞而死。
教堂里已经有人感染了瘟疫。
病人身穿纯白的礼袍,半具身体覆盖着寒冰,躺在神坛之上。他的鹰钩鼻和光秃的额头,给路加的印象非常鲜明。
那是洛比托堡的领主,他本要交涉合作的对象。
看到路加和兰斯两个陌生人教堂,洛比托堡的人民纷纷用狐疑的眼光盯着他们,那些不辨男女老少的信徒都戴着厚重的头巾,他们从头巾下射出的视线,如同洞穴中老鼠的窥视。
洛比托堡的领主已死,路加无法通过领主来证实自己的身份,如果想取得民众的信任,帮助民众摆脱疫病,会困难得多。
路加还没来得及思索如何处理这个棘手的难题,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