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8)(3 / 4)

带歪了话题。

路加说阴雨连绵,南方洪涝,农民减产,我忧思难寐,意在谈判让教廷减少苛捐杂税,与国家共同施粮赈灾;

这话由神使回应,关注点却转移到少眠多思上,列出了多种助眠养生的可行方法,脸上带着不输于商谈国事的认真。

不知不觉地,路加就被转移了话题。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不由叹服新教皇规避谈判和婉言拒绝的技巧。

餐后甜点送了上来。

一式两份的莓果红丝绒蛋糕,一份放在路加面前,另一份端送给神使。

路加用切下一块放入口中品尝,掀起眼皮,隐蔽地观察神使的表情。

莓果蛋糕本该是酸甜的,而神使那一份在路加的特别授意之下,专门做成了咸涩辛辣的口味。

它外表与普通蛋糕没有差别,味道却绝对让普通人无法下咽除非那个人没有味觉。

兰斯就没有味觉。

如果神使也如他一般,对味道毫无所觉,能面不改色地吃掉那块蛋糕的话

长桌的对面,神使吃掉了一块蛋糕。

在路加的注目下,他表情微变,偏过头,在餐巾里吐出了那一口蛋糕,又饮下了两口葡萄酒,试图压制那股辛辣味。

他尝出来了。

他不是兰斯。

路加举着叉子的手腕缓缓垂下,心脏被失望淹没。

满满一桌菜肴都失去了颜色与滋味,餐桌对面那个人也变得陌生起来。

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他强打起兴致,那些应付的话语从他口中流出,未即心底。一场饭局敷衍下来,只觉疲惫。

我愿意免除南方今年的供神税。神使最后说。

总算有了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与殿下一同探视南方的水患情况。税收兹事体大,唯有我亲眼所见,才能定夺。

我也正有此意。路加礼貌道。

神使注视着他,眼神微暗。

曾经在他怀中永远鲜活快乐的少年,在失望之后变得灰暗下去。

对面那个与他把酒言欢的人不再是他的殿下,而是书卷里白纸黑字上一个泯然于历史中的君王名字。

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殿下。

宴罢离席,路加起身正欲相送,脸颊边忽然抚上了一只手。

神使低头俯视他,大拇指在他唇角轻一拨弄,在路加反应过来之前,松开了手。

殿下嘴边有面包屑。他解释道。

路加心脏一跳。

兰斯也喜欢同他玩这些似是而非的游戏刚刚在他唇边轻扫的速度力度,和兰斯一模一样。

哪里有什么面包屑。路加习惯性地嘲讽道,不会是冕下刚才偷偷放上去的吧?

有这个可能性,殿下。对方微笑道。

就连回答也巧合地相同。

在路加完全失望之时,神使又抛出了一粒鱼饵,钓着他的心。

已经打算调头逃离的鱼,又咬住了钓钩上甜蜜的饵。

次日,路加挑选了寥寥几名侍卫,装扮成普通贵族,与神使共同前往五十里之外的鄂多河周边探查水患。

临行之前,他亲口吩咐了安其罗几句话。

什么?这太危险了安其罗讶然,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

路加在余光中瞥到了正骑行而来的神使,对安其罗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安其罗满脸不赞同地离开了。

冕下。路加微微扬起下颌,笑意盈然。

像只在打坏主意的小狐狸。

神使藏在面具后的眉眼弯了弯,对那个坏主意欣然以赴。

他登上了路加的马车。

圣都细雨连绵,出城后越向鄂多河行驶,雨便越急。

路加心里本来还盘旋着那个计划,后来心情逐渐被雨水卷去,变得越来越沉重。

他回忆着圣国历史上雨季带来的水患,思索着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