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差,没有事不关己的好奇,更没有通常凑热闹者的兴奋,每一张脸上都只有极为相似的同一种表情,就像是用刀片组成了极度惊骇的神情的线条,然后刀刃向下地,被大力地摁进了脸皮里,将一副副正常的五官,切割得七零八碎,扭曲狰狞。
――所有人都受到了极度惊吓。
被众人围在正中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此刻瘫坐在地上,垂着头,一只手用力地抠着脸。
“公安局办案!”走在头里的是刚才坐副驾的老张,丢下这一句后就大步往1404的门里迈,青岫和另两位紧跟其后。
1404的防盗门半开半掩着,甫一拉开,扑鼻就是一股子浓郁到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儿。
铁锈味儿,是血的味道。
进门是门厅,光线很暗,左右两边的房间门都关着,导致外界的光线无法投『射』到这狭长的门厅过道里。
而过道前方,穿过同样晦暗空『荡』的客厅,位于左手边,应该是卧室的那间房的门内,一小片昏黄的灯光,似是被那浓厚的如有实质的铁锈味推挤出来一般,带着不安与不祥的意味,孱弱地铺散在门外的木质地板上。
客厅厚厚的窗帘拉着,所有的外界光线都被一丝不漏地遮挡在外,老张几步穿过这暗得异常的客厅,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仿佛什么东西在尖笑般的声音,而后跨入了昏黄的灯光里。
站在卧室门口向里看了一眼,老张猝不及防地“草!”了一声,腋下夹着的皮包不小心掉在了脚边的地板上。
一边弯腰捡包,老张嘴里一边又接连低低骂了好几声,直起身时用手一乎拉脸,偏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三个人:“做好心理准备。”
老张也是十来年的老警员,见过的死亡现场数不胜数,连他也要提醒一句“做好心理准备”。
大小眼儿用手摁住自己腹前的腰带往上提了提,连着腹内的一口气也跟着提起来,然后跟在老张身后,第二个迈进卧室去。
“草!”一口气全化用在了这句惊骂上,紧接着就倒退了半步出来,险些踩在身后皮夹克的脚上,被皮夹克在肩胛上扶了一把,稳住了身形。
青岫最后一个进门,前头被皮夹克挡着视线,只能看见一个头发蜷曲纷扬的后脑勺,但房间内浓郁的血味儿却毫无死角地四面包夹过来,让人仿佛每一个呼吸都像在呛血,喉口被糊上又腥又咸又稠的一层血浆。
皮夹克的后背忽然一僵,倒没有像老张和大小眼儿那样失声骂出什么来,但他挺体贴地向后偏了偏头,对着青岫说了一句:“死状奇惨。”
尽管青岫被前面三个人连番做过了预警和心理铺垫,但当他迈开一步看向屋中情形时,仍然无法抑制地由胃里翻涌上作呕的冲动。
这的确是一间卧室,厚厚的暗红『色』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当中放着一张双人床,床上坐着死者。
死者坐在靠床头的位置,上半身靠着床头,下半身摊开在床面上,一丝.不挂。
也正因为这一丝.不挂,才能勉强由死者胸部辨认出其『性』别为男,而其下.体处,早已血肉模糊。
至于脸部,没有办法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