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2 / 3)

刘木头身上并无血迹,除非两人半途回过家换过衣衫,否则,要么证明两人毫无嫌疑,要么便是真的远距『操』纵。”

沈大人伸出一根手指虚空向他一点,道:“师爷所言极为在理,陈土狗脑后伤处的确过于惨烈,本府曾将他上身略略抬起,当时瞟了眼他的前脸儿,整个儿被抡砸得变了型,单凭人力将锤子抡圆了由脑后砸,极难砸出此等情状。那谁――仵作!仵作呢?”

仵作才在寝舍吃了半碗酱油拌面便被拎回了二堂,山羊胡上还挂着一粒汤汁,堂上酒足饭饱的无良上官哪管他牙缝里都呲着抱怨,只管劈头盖脸问了下来:“陈土狗究竟怎么死的?”

“锤子锤死的吖。”仵作疑心自家混蛋上官故意不使他好生吃饭。

“怎么个锤法儿?抡着锤还是砸着锤?由上向下锤还是从左往右锤?用了全力的锤还是留了余力的锤?”混蛋上官噼哩啪啦一顿追问,仵作只觉自己快听不懂“锤”字儿了。

仔细想了片刻,仵作谨慎回答上官:“由脑后骨头塌陷形状来看,应是由上向下锤的,以那锤重量来看,推测凶手是个身材高大并极有力气之人,抡时使尽了全力,由身后如打木桩般狠锤。且属下检查过死者颈骨,有因大力抡砸而造成的断裂迹象,而倘若凶手力量不足,是无法达成如此伤处的。”

“身材高大并极有力气……”将仵作轰回去继续吃面,沈大人『摸』着下巴在堂中踱步,“首先张氏便不符此条件,其乃半老弱『妇』,便是拎得动那锤子,怕也不易抡起来。

“而陈野狗和刘木头皆是干体力活出身,力气有得是,兴起杀人时一般人亦不会顾得留力,只陈野狗身形不高,且又是陈土狗儿子,他对其父是有多大恨,竟能狠到使出这样大的力气施以杀手?

“刘木头身形既高且壮,最符合施力条件,然而只锤柄上没手印这一点,高不高、壮不壮都已非认定凶手之必要条件,如若凶手能在不接触凶器之前提下施以杀手,想必便连个普通人都足以做到。”

“由上至下砸,没有手印,伤处惨烈,这三点若都满足,只剩一种可能。”青岫抬眸,迎向沈大人望过来的目光,“凶器大锤,是未经人手,由高处掉下来砸在死者头上的。”

沈大人脸上对这一结论并无意外之『色』,显见也早已做了此想,因而接道:“彼时陈土狗正坐于廊下低头编席,身旁便是放置各式工具的置物架,几十斤重的大铁疙瘩若由上落下,正中陈土狗后脑,足以致其当场毙命并颈骨断裂,尸身原地伏倒。而凶器上、陈尸附近,一律未留任何人为痕迹,案发时院门由内上闩,陈野狗刘木头皆未在家――若如此捋下来,一切倒皆可说得通,此案也便不再是凶杀案,而是意外横死事故。”

说至此处,目光对上青岫,在他眼中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疑思。

果真只是一场意外么?

两人一时陷入相同的沉默,过了半晌,听得沈大人扬声招呼门口侍立的长随:“去把陈野狗叫来。”

陈野狗头回见夜间还要加班问案的知府大老爷,问也不是正经问,只穿着今日那身翡绿袍子歪在椅子上,两条长腿随意交叠着,脚上崭新笔挺的长筒黑靴上,不知沾了哪朵花儿的嫩黄蕊,令这位当朝第一探花郎更像极了风流摧花客。

“本府问你,”风流摧花客将手肘支在椅扶上,掌心托起腮颊看着他,“那柄大锤,你父子俩平日用来作甚用处?”

陈野狗跪在当堂地上,垂着头盯了自己紧紧抠在地缝上的手,道:“回老爷……的话,那锤子,是砸木桩用的,先爹……我父……年轻时与人打长短工,偶尔用着,因雇主家多半不自备这些不常用器物,我们这些四处打工的匠人便都自个儿备着。”

“你也用过此物?”沈大人不紧不慢地问。

陈野狗身上一颤,道:“用……用过……只……只不常用……打木桩……不是常事。”

“事发前,这大锤放在那置物架第几层?”沈大人又问。

“最、最下面一层。”陈野狗额上浸出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