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切。
一进家门,看那么爱干净的他连半湿的衣服都顾不换就大步迈进书房,展翼无奈地摇头,跟进去,直接人扛起来,上楼,进房,他扔在床上。
“换身衣服再下去。”展翼边往外走边扔他一句,“不差这么几分钟。”
青岫默默换过衣服回到书房时,见电脑已经打开了,杯子里热水也倒好了,连转椅都给他摆正了。
看靠在桌边揣怀等他的展翼,青岫垂了垂眼帘,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至于为什么要道歉,他自个儿也有点不太明白。
抬起眼看他,见头发湿,衣服也湿着,莫名觉更抱歉了一点……“你也去换衣服吧,”青岫平静地望住他,“我没事。”
“不急。”展翼总是没法子在对上青岫的目光时还能继续保持强硬,原本想着这孩子又要没日没夜地玩儿命调查,连训他的词儿都想好了,然而一对上这双眼睛,自个儿先就心疼起来。
这个青小岫啊,就像颗小钻石一样,钻石硬吗?硬啊,可钻石它也脆啊。
这么颗脆且易碎的透明小石头,呵护还来不及。
展翼放软了声调,全没了刚才人扔床上的气势,温声道:“查监控的话,别抱有太大的希望。对方既然有本事抹去逆旅的监控录像,就有本事抹去杂志社的。你来盯监控,我来查摄影大赛终审评委的信息,然后挨个儿联系,争取能当面接触一下。”
“好。”青岫点头,坐到了电脑前,再次抬眼看他,“你去换衣服吧,当心感冒。”
展翼笑笑,去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书房的时候,见桌上多了一杯热水,而那颗坚硬的小钻石,已经在全神贯注地投入于监控视频中了。
展翼按老梁帮忙提供的评委单,挨个儿在网上搜索这些人的身份背景和履历。这些人里,有资深且着的摄影家,有艺术界德高望重的授人,有来自省级报社的总编,有旅游局的干部,有考古界的专家,有演艺圈的红星,有上层社会的流。
每一位,都既有财力,又有实力。
展翼开始打电话尝试联络,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网上当然不会公开这些人的私人联系方式,多半留的是工作邮箱,如果发邮件申请采访的话,到回信不定要到什么时候。
也有留助手电话的,又多半打不通,毕竟都是社会流,岂能轻易让随便一个人就掌握去向和坐标。
展翼联络了一圈未果,看自己手机屏幕“嗬”了一声,然后拨了一个电话。
“琴姐,我,你大侄儿……”展翼边说边起身走去窗户边,外面的中雨已经转为了大雨,伴着电闪雷鸣,才不过下午点多钟,天已经暗像是六七点的光景。
青岫虽认真盯着监控,也不是完全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听着展翼电话通后这句开头语,就有点儿弄不清这又是姐又是侄儿的到底是个什么辈分。
转头看了他一眼,见展翼用肩和脸夹手机讲话,两只手都腾出来,一手拎喷壶,一手转着花盆窗台上的花儿浇水,窗外的电光在灰『色』的云层间忽明忽昧,让眼前的画面多了一种奇妙的安逸氛围。
青岫起身走过去,一手拿过展翼手里的喷壶放到窗台上,一手指了指窗外的电光。
展翼顺他的手往外看,显然没太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于是对手机说了一声:“琴姐,稍等。”然后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青岫,“你是说用雨浇花?”
青岫:“……”我并没有那个闲心。
“雷雨天,打手机离窗户远些。”青岫说去拉窗帘。
展翼笑起来,一边重新把手机放回耳边,一边去拉另一半窗帘。
大约是离近的缘故,青岫听见他那手机里传出一个女『性』的声音:“……挺关心你的啊,守云开见月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