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量不再侵入神明的本源,但他的手指仍可以沿着血管的脉络探入华美的衣袍,手指之下是神明的脉搏,他体会它如同啜饮浓烈的美酒。

神要挣脱他的钳制,他把祂的身体反扣在怀中,从背后靠近了祂。

比起看到超越了整个世界的“不存在”的景象,郁飞尘觉得,还是他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更加接近疯狂。

神明没有再去泯灭他的力量,神的意志并不在最完美的状态。

而郁飞尘也没有见过它真正完美的时候。只是在他的力量缠绕其中的时候,它才被强行拼凑出一个完好的假象。

现在那些力量都不复存在了,神明的本源也就回到虚弱摇摇欲坠的时候。

指尖和关节因为用力而泛起病态的红,反而像是祂在用身体的变化来回应郁飞尘愈发靠近的动作。

方才那一下意志的陡聚似乎耗尽了身体的力量,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心跳。

……仿佛是祂的心脏,真的因为他的吻,他连绵不断的束缚和触碰而加快了跳动。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人在这个世上能感知到的极限。从前的很多事,都变得苍白了,而另一些事物愈发颠倒迷幻。

连错觉都像是真实。

郁飞尘抱紧他,像是要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紧紧相贴那样的抱紧,他放开神明的手腕转而去亲吻他的侧脸。

密不透风的海洋一样将神明环绕,仿佛这样就能隔断祂心中的一切。

急促的呼吸声传来,祂殷红的唇微微张开,像是用力呼吸以确认自己的存在。

因为除此之外祂别无他法。

“你的心脏在跳。”郁飞尘在祂耳畔说,“如果我碰到你,你会感觉到。人有的所有感官你都有。”

“如果我……”他手中蓦地化现一柄匕首,锋刃抵在神明的咽喉,“割开这里,你的血就会流出来。”

“流完了,你就会死掉。”

神明眼中全无惧色,祂不在意自己的存活亦不在意自己的死亡。

祂转过头来,目光如冰川般淡漠。

“郁飞尘,即使我死了。”祂说:“也会在永昼。”

郁飞尘闻言笑了起来。

他脸上从未出现过如此明显的笑意,目光中透露出惊人的疯狂但这疯狂又被表面的一层冰壳覆盖,癫狂中有别样的冷静,像是万物毁灭时万籁俱寂的前一秒。

他伏至神明耳畔,一字一句说:“那你就看着吧。”

说罢,神殿四周的所有玻璃花窗被狂风吹彻,同时向外打开!

神殿之外的场景第一次出现在安菲眼前。

环绕着他们的是整个永夜最为狰狞怪异的那些力量,它们被深渊吸引来到此处。

目光穿过所有扭曲的力量,穿过星海般漂流不定的永夜,直达永昼。

永昼早已黯淡了。它像一轮巨大的圆月,上面遍是裂痕。

而此时此刻它正在剧烈动荡,即将破碎!

每一道裂痕都在蔓延,加深,生长。

而郁飞尘的力量如同阴云般环绕在它的背后,似乎在促成它的彻底毁灭。

这样一幕恐怖的情景映入神明眼底,祂挣开的力度像是濒死挣扎,却被郁飞尘死死勒在怀中。

他的吻还在继续。

神明的心跳依旧如擂鼓。

祂的眼瞳里倒映着永昼的景象。

人在挣扎。

世界在坠落。

事物四分五裂。

郁飞尘在吻他的唇角。

在永夜的两端,狂欢与悲鸣,如世间的两极。

你从何时开始深陷这地狱般堕落的图景?

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身在其中!

人能有的感官祂全都拥有。

人的所有情绪也能从他心中生发。

人最深重的罪行,是否真的就是妄想成为神明?

在这深渊地底,它们如同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