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止个血,”白梨拍拍他肩膀,“回家什么的,之后再说。”

他抱紧了不撒手,一缕湿发落进她颈间,冰火两重天,她打着寒噤,“要不……先回家再止血?”

气息微弱的少年立刻从她颈间抬起头,眼眸淋得湿润,像雨后的夜空,“那就说好了。”

说好了……白梨头晕目眩,感觉自己走上一条不归路。

她蜷起双腿想从他怀里站起来,他还是没有松手,搂住她肩膀,衣襟上血花绽放得越来越大。

白梨从那浓郁的血色里,看到一抹寒光,一把匕首整根没入,刀柄上有带血的抓痕。

她伸手去触碰,却被少年扣住手腕,手指一点一点地,嵌进她指缝里,直至五指紧扣。

“别看。”

他人影笼罩下来,捏着她下巴,与她额头相抵,让她视线从那把匕首上收回来。

他在慢条斯理地寻觅,最后一个冰凉的吻,小心翼翼落在她脸侧。

白梨是被人推醒的,窗外却漆黑一片,隐隐有点点光华流溢。

“我们去看花灯吧!”有人在她耳边兴奋地说:“今晚有花灯,快点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

绫烟烟眼里倒映着一点烛光,轻轻推着她肩膀。

白梨半坐起来,揉着惺忪的眼。

刚刚那个梦有点奇怪,她有种走上不归路的错觉。

她半梦半醒地走出长廊,客栈门口的灯笼光芒明灭,勾勒出两条人影的轮廓。姜别寒远远朝她招手,背后从不离身的剑匣不知何时卸下了仔细看却能看到剑匣的一角,正在夜色中缓缓消失。

“阿梨。”

白梨仔细盯着,又被一道声音扯走注意。

暮春晚上寒意料峭,薛琼楼臂间搭着一件雪白的披风,走过来替她披上,披风轻薄,不至于闷热,领口上有精致的缠枝纹。他系了个蝴蝶结,替她将帽子扣上,“走吧。”

少女身上像盖了一层雪,在夜色中散发着莹润的淡光。

薛琼楼走在前面,身旁却空落落的没人跟来,一回头却发现她正跟着绫烟烟一起有说有笑,姜别寒像个护花使者走在一旁,听两个女孩叽叽喳喳,自己默然不作声,但笑容灿烂。

少年眼中浸染了些许黯然的夜色。

在幻境中也走得这么近,亲密无间似的。

他移过目光,看见姜别寒背后整只剑匣都消失了,接下来开始灰飞烟灭的是他的衣袍。他走在两个女孩身边,神态与往常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

薛琼楼跟在后面几步远,黯然的眼瞳中又染上些许笑意。

又有人要消失了。

长街两侧有一些散修在摆摊,金色的莲灯在夜色下有些蜡黄,映得摊主面容森森如鬼魅,迎面而来的行人举手投足间也有不自然的僵硬。

“姜师兄,我想买这个。”绫烟烟指着货摊上一只兔子面具,转头问:“阿梨,你也挑一个吧。”

白梨在琳琅满目的面具中挑了个狐狸面具,在脸上戴着试了试。

“你戴歪了。”一个声音在她身后说。

一只手伸过来,从她手里拿过面具,捏着她下巴轻轻抬起。面具的阴影当面笼下,衬得面前少年的身影有些模糊,两条瀑布般的袖子垂在少女身侧,让她整个人依偎在怀里。

狐狸左眼眼尾那一缕艳红,在幽幽浮动的灯火中,迤逦得扎眼。她仰起脸,掩在面具后的眼睛望着他,波澜不惊。

薛琼楼随手付了钱,“走吧。”

她眨了眨眼,面具后的声音有点闷闷的,“我们等一下他们啊。”

“好。”他也随手拿了个狐狸面具给自己扣上,那缕红色跑到了右眼眼尾。

两人面对面站着,眼尾的红重叠在一起。

一旁姜别寒也在给绫烟烟挑面具,是翘着两只长耳朵的白兔面具。他两条腿已经淹没在漆黑的夜色中,却恍若未觉,认认真真地给绫烟烟戴上面具。

他身上飞出泡沫的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