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低声说,“女人嘛,就不一样了,明面上不兴打女人,但凡要点脸的人都不敢在大街上跟女人动手,所以女人挨的打都是暗地里的、见不得人的……后来我就被人写信举报了。”
甘卿问:“谁写的?”
张美珍一耸肩:“那谁知道,我得罪的人太多了。”
甘卿透过后视镜看着她,总觉得这老太太有种修炼成精的气质,不像得罪了别人自己还不知道的傻白甜。
“是真的。要是大家都黑灯瞎火地凑合过,就你一个特立独行,非要点灯,晃花了别人的眼,不就是得罪别人吗?”张美珍说,“跟半夜开车一路打‘远光’的差不多,是不是,师傅?”
“嗐,大姐,话不能那么说,这不能比,瞎开远光灯容易出事故,那是没素质。”出租车司机是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先是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随后沉默了一会,他却又含混地低声补充道,“反正……别人怎么样,咱就也怎么样呗,总出不了错,对吧?”
“谁说不是呢。”张美珍笑眯眯地应和了一句,说,“信里举报我破坏别人婚姻,勾引单位业务骨干搞破鞋,败坏社会风气……反正大概是这个意思,那个年代么,差不多都是这一套。后来就是处分、批斗,‘踏上一万只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