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微微蹙眉,似是要醒来了。
徐行之自言自语的低喃温软得不像话:“……多睡一会儿不好吗。”
他单手扯下绣云刺金的道袍,包裹在九枝灯脑袋上,并用手掌垫在他脑后,好教他躺得舒适一些。
少顷,九枝灯含着沙子似的嗓音在他掌下响起:“……师兄。”
“我在。”
“师兄。”九枝灯直挺挺躺在那里,手指都没有动弹一根,姿态仿佛是濒死之人在等待秃鹫,就连发问声也是轻如蜉蝣,“……为何要救我啊。”
徐行之心痛得不知如何是好:“……对不起。”
这三字触动了九枝灯已经死水无澜的心弦,他渐渐屈起身来,抱紧了头。
他还活着。
他体内的经脉流转已与寻常状况截然不同。
他……
九枝灯把自己越缩越小,恨不得就此消失在这世上。
徐行之从没听过这般悲伤入骨的声音,一字字仿佛是从心头挤出来的血:“师兄,我是魔道……我是魔道了……”
多少年来,他唯恐避之不及的阴影,终于在徐行之华服加身的这一日猝不及防地降临到他头上。
徐行之将他的头拥入怀中,颤声道:“不,你是我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