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说话的时候多留心,太子虽然是个孩子,可是毕竟是太子,懂么?若是刚才这句话叫皇上听见了,你十个脑袋不够砍的。”

他先还有些怒意,后来一句却有了叹息的意味,灵儿这才如梦大赦一般:“谢大人……谢大人……”

冉清桓没再理会她,转过头来看着小太子,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极认真深沉的神色,一字一顿地说道:“圣祁,我对你很失望。”

不是郑越那样睁眼也没有一个的冷冷的呵斥,也不是苏先生那样不依不饶夹枪带棒的歇斯底里,但不知道为什么,圣祁却觉得这几乎是自己有生以来听到的最重的一句话,还没来的及细想,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滴下来。

冉清桓弯下腰,把小太子脸上的眼泪抹掉,他的上有粗糙的茧子,如今久不碰刀枪,退下去了很多,却仍然磨得圣祁小脸生痛:“听着,圣祁,你是男人,是个将来要承担整个天下的男人,不能哭,明白吗?”

“小……先生……”

冉清桓回头对宫女们吩咐道:“太子我带出去了,有人问起就照实说我知道太子年幼,”他抬手止住宫女的话,“天塌下来算我头上,帮我备匹马来。”

宫中人自来知道这位爷的话不能违背,立刻备了马来,随即宫女们震惊地看着这位温文尔雅、似乎说话的时候从来不大声的大人一扫往日的优雅和煦,翻身上马,抓起圣祁的后颈扔到马背上,圣祁被这意料之外的粗鲁对待吓得尖叫一声,紧紧地闭上眼睛,小手拼命地攥着冉清桓的衣服。

后者不理会他,轻夹马腹冲了出去,这人胆大妄为到在皇宫之中纵马,若是被人看见了,恐怕一本参上去连郑越都要头痛,然而这样的纵情,好像还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

怀里的孩子吓得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所有的英雄,都生长在铁铸的摇篮里,这孩子被保护得太好,没经受过起码的风浪。

而今天下太平,没有后宫势力彼此倾轧,没有从小就开始的勾心斗角,没有惨烈的夺嫡之战,没有优胜劣汰,怎么能指望他能长大,又怎么能指望将来把天下万民的民生都交托在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