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看着少年的脸色愈发不对,我忍不住担忧地问。
薛朗眼神瞬了瞬,手摸上我的耳垂,似乎在细细观看。
最终,他笑了声,又无所谓地放开手,躺了回去:
「我看错了。
「傻妙子。」
他似乎叹息一声,我疑惑地看过去。
然而少年闭上眼睛。
不再看天。
薛朗的动作很快,喜宴在一个月内都准备妥当。
他一反常态,无数次来我府里给我看首饰和嫁衣图册。
大到凤冠,小到我的耳坠,鞋子上的一颗珍珠。
他都仔细研究,认真选择。
我啃着苹果,有些无所谓地问:「你这么认真干什么,这不是假的吗?」
少年白了我一眼:「小爷我这辈子第一次成亲,认真点不行啊!
「不跟你说了,你过来试试这个簪子。」
他大概这辈子第一次干这种事,于是动作别扭又小心,然而神情却很认真。
我低头任他插好簪子。
「怎么样?」
我咀嚼着口中的苹果,刻意吃成仓鼠的模样,抬起头来恶心他。
然而他眼眸晶亮地盯着我:
「好看。」
我疑惑地眨了眨眼,薛朗用手覆住我的眼睛。
温热的触感传来。
「遮上脸好像更加好看。」
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9
转眼到了成亲的日子。
我与薛朗共执喜带立于厅堂。
贼寇果然来了。
然而剿灭贼寇的却不只薛朗的兵,还有本应该在京都穿着金吾卫服饰的一群士兵。
一支利箭自府外射来,准确地撕开了我与薛朗一起拿着的那条喜带。
庭院安静下来,衬得金吾卫盔甲碰撞的声音更加清晰可怖。
训练有素的士兵自门外鱼贯而入,迅速控制住整个喜宴现场。
原本略有昏暗的庭院一瞬间被他们手中的火把照得亮如白昼,刀剑、火把、人身,各种各样的影子被无限拉长,映在墙面,地砖,甚至靠得近的人脸上。
一身玄衣的男人便在这样诡异的肃穆中缓缓走进庭院。
薛怀浈。
从前只见他穿素色的衣衫,只觉得公子如玉,谪仙温润。
便下意识觉得他性格如此。
然而如今,玄色滚金的大氅笼住男人的颀长身形,步履走动间,墨色衣袂翻飞涌动,像沉默的海水,几乎要将人的心溺毙其中。
时过三年,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是那张脸,然而权势更重,威压更甚。
那双黑沉的眼定睛望着人的时候,几乎叫人忍不住腿软要跪下来。
完蛋了!
我脑海中只剩下这句话。
「渺渺,我没许你嫁人。」
他幽深的眼神轻扫过喜宴的一切,最后落在我身上。
宛若千钧之重。
不许。
沉静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撕裂一般的命令与……怒火。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下意识寻求薛朗的帮助。
然而薛朗却上前一步,行礼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