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他说着,将腰间玉玦解下给我。

那块玉玦玉色润泽,实在是难得的上品,便是在我以前的那个春楼,从四品家的公子哥也未能佩戴得了如此的好货。

他说他是薛氏宗族内的旁支,如此简直不攻自破。

玉玦自然是值钱。

然而我要的,是玉玦的主人,以及他身后的滔天富贵。

颤了颤手指,我忍痛将玉玦退回,面上天真温柔: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公子尽可以在此处尽情养伤,我并非因为要收受报酬才救公子的。」

薛朗带笑的眼神在我身上拂过,未曾停留再多。

甚至有一瞬间的冷,然而我再看去,又恢复如常。

他收回玉玦:「姑娘实在善良。

「既如此,我便叨扰了。」

2

春楼以前的头牌姑娘教过我,越有权势的男人越吃蠢笨、天真、善良这一套。

薛朗留下来养伤的日子,我兢兢业业地扮演着善良坚忍的农女。

会掏心掏肺对人好,然后不求回报等着被骗的那种。

自己吃草,给薛朗吃肉。

自己穿得破烂,花大半积蓄给薛朗买体面的衣服。

然而这一招似乎对薛朗并不起作用。

他伤都快好大半了,然而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毫无进展。

还是停留在救命恩人和暂时借住的客人关系上。

那可不行。

照这样发展,薛朗回家,我顶多能要到一笔钱。

未脱奴籍,没有靠山,我一样会遭人欺辱。

我一定要攀上薛朗这棵大树。

一日,不到卯时,我就爬起来给他煎药煮粥。

药快好时,我心一横,手背蹭过滚烫的锅炉。

迅速地,三个水泡鼓起来。

我咬着牙,颤抖着,给薛朗端过药粥去。

早饭和汤药送去的时候,薛朗常常就坐在桌边看我书架上从书肆边捡来的书。

天光如瀑,簌簌铺在薛朗身上。

一身粗布麻衣压不过满身清贵。

反倒更显得那张脸天工精雕,谪仙慈悲。

但也无情。

放下药粥的时候,我刻意用手背撑了一下桌上的书页。

如愿以偿地,薛朗的眼神落在那通红的三个水泡处:

「宋姑娘……」

他开口询问,然而我迅速收回手藏到身后:

「这个……没事的……只是那锅炉太烫了,用伤药一擦就好。」

他不置可否。

然而在我左手给右手上药,笨拙地弄倒了三次药瓶后,薛朗轻叹一声,按住我的衣袖。

他微微倾身,清淡的冷香幽幽混在草药香气中,冰凉的触感落在手背。

因为前倾的姿势,他肩上的墨发缓缓滑下一绺,轻的,并不惹人注意的。

然而我下意识伸手捞住,手摊开,黑色幽冷的头发与白嫩的手心衬着。

然而不等这一点微妙道暧昧生发,薛朗便涂好药,利落起身。

面色不变,眼神清浅。

他是真的不在意。

我心猛地一沉,打定主意:

「薛公子,这些天……我已经……」

薛朗望着我的眼,眼神平静,甚至带着点微妙的审视与笑意。

然而,门外此时传来大力的敲门声打断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