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就在旁边的温水盆里清洗干净,用绸缎包裹着送到爹娘面前。
卿言最后一点力气撑着,想看看孩子。
容寂不让她动,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俯身给她看。
或许女子做了母亲天生身上会自带慈爱的柔光,卿言瞧见孩子小小的,还没有容寂半截手臂长,蜷缩在容寂的怀里哭,生孩子的疼痛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给我……抱抱……孩子。”卿言的疲惫都仿佛被一扫而光。
“言儿先好好休息。”容寂喉间同样喑哑,哽凝道。
他把孩子交给奶娘,由奶娘和婢女照料。
卿言还想抱,孩子被抱走,她的力气跟着流失,眼皮耷拉合上,累到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了一夜,等卿言再次清醒,已是次日的辰时。
睁眼容寂就在榻炕边,把她的左手握在手心里,昨日生产他也是握的她那只手。
“孩子呢?”卿言意识恢复,第一件事就是欣喜要看孩子。
“奶娘和婢女在照顾。”容寂小心扶她靠在自己身上。
“抱过来给我看看。”她望着他的眼神里淬满璀璨的星子。
孩子就在屋里,外面隔了一个小房间放着孩子,采桑出去叫奶娘把小世子抱过来。
此刻孩子正安安静静睡着,卿言明明学过怎么抱刚出生的孩子,第一次把孩子抱在怀里,还是生涩不知所措。
“他好小。”卿言望向容寂,眼角眉梢挂着温柔的笑。
她腰身纤细,孩子足月生出来都不足四斤,小小的一团,脸上有褶皱,全身红彤彤,惹人怜爱。
容寂没看孩子,眼里都是她,“言儿昨日气血亏空,要好好休息,孩子先交给奶娘照顾,等言儿身子好些再抱。”
采月出去传饭,容寂话音落,饭食送进屋里来。
“言儿先吃饭。”容寂用哄的语气,把孩子从她手里抱过来交给奶娘。
卿言依依不舍,可孩子刚出生,被她抱久了不好,她只能眼巴巴望着孩子被抱走。
容寂亲手喂她喝粥,卿言喝了两口,注意到他手背上有几道很深的指甲陷进肉里留下的痕迹,上面还有凝固的血疤。
她从被中伸出手,抚上他的手背,知道那是她抓的。
“你昨日进来做什么?”他把手伸过来让她抓,她根本分不出轻重。
“听到言儿痛,我的心在跟着痛,做不到在外面坐视言儿受苦。”从未尝试过的恐慌滋味儿,把容寂的心捏到快要窒息,直到孩子破出第一声啼哭,他才终于能呼吸到一口完整的空气。
从来没有怕过,但昨日容寂是真的害怕生产过程中会出意外,他会失去她。
“言儿,我爱你。”千言万语都不如这一句,容寂收紧怀抱,吻落在她的额心。
卿言恍惚中想到容寂背后那道为她挡刀留下的疤痕,他们现在算是都痛过一次。
怀他的孩子,给他生孩子,卿言心甘情愿。
“我没事,孩子也没事,我们都好好的。”卿言搂住他的腰,与他抱在一起。
容寂的心终于落下,往后只会千百倍去爱她,对她好。
整整三日后,卿言才恢复了一些气力,要想身体恢复到没怀孩子以前的状态,还要养上至少一个月。
在她临盆之前安排着奶娘是以备不时之需,然而卿言生下孩子当真没有奶水,孩子只能全程由奶娘哺喂。
卿言暂且不能下床,她又想时时刻刻见到孩子,奶娘给孩子喂完奶就把孩子给她抱过来,放在她的榻炕上。
椒房温暖舒适,丝毫感受不到外面大雪纷纷的寒冷。
榻炕是整个房间最暖和的地方,孩子放在上面怎么都不会着凉,卿言就这么看着孩子能看一天。
容寂白天还有政务要出府,夜里回来就让奶娘把孩子抱出去,不准打扰她休息。
有个三四天,卿言就发现容寂对孩子冷冷淡淡,好像没有一点当爹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