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婆子看到?檀木盒里?的五石散已被用了好些, 才明白过来,这些日子桃漾日日来此, 原来都是为了服用这个。
她深叹一声?, 先给桃漾添了杯茶,再道:“这东西虽好却伤身?,姑娘可不能再日日用了。”桃漾没有回她的话?, 用过茶水后,就再走出水榭去行散。
沈婆子亦步亦趋的跟着,再不敢离得她太?远。
天色已渐渐暗下,桃漾在别苑内走了有一炷香的时辰后
椿?日?
, 在别苑里?的一处矮坡上坐下, 她一下午都未有言语,沈婆子也在她身?侧坐着, 低声?问她:“姑娘到?底是想怎样呢?”
“是想再回北朝么??”
沈婆子在北朝生活了十几载, 对那里?有着很?深的感?情, 问出这句话?时带了几许对桃漾的理解,见桃漾依旧不回她,再苦口婆心道:“还是说姑娘想去别的地方?”
夜风轻拂, 有些微凉,桃漾对她轻轻摇头:“我哪都不想去。”
沈婆子也是看不明白了,叹气道:“姑娘既哪都不愿去,又为何整日里?和?公子闹呢,”沈婆子顿了顿:“我在北朝做首饰铺子多年,相人?无数,也为人?做过媒。”
“姑娘可有想过,和?他对抗,给他找不痛快,到?底是为了什么??”
“哪能这么?为难自己。”
沈婆子一番话?说完站起身?,看桃漾行了这么?长时间的散额间沁出细汗,将怀中一直抱着的氅衣给她披在肩上,再道:“离开军营那夜,公子与老奴吩咐,若他没能回来,姑娘想去哪儿,老奴只管带着去便?是。”
“就算是要回北朝,也让老奴带着去,还让老奴帮着姑娘把?铺子重新?开起来。”
桃漾神色清淡,只默默听着,未有什么?情绪。
沈婆子在心里?再叹一声?,去了附近水榭端茶水,桃漾身?上披着氅衣,双臂环膝,垂首将下颌抵在膝弯,乌黑眸光望着远处群山,成群结队的飞鸟在暗夜归家
她眼圈不由生热,蓄满的泪液憋疼了嗓子后再一冲而下。
她压抑了太?久,心间苦楚四溢,钻进四肢五骸
那么?努力的生活了这些年,她依旧什么?都没有。
在阳夏讨好、乖巧了十几年,也不过是可以被用来换谢敛前程的棋子,那里?何曾真正是她的家,和?桓恒相知相守定下亲事,却也依旧不能如愿。
她脑海中闪过了许多人?,有庾子轩,有嫣儿妹妹,有谢夫人?,甚至丝毫未有过记忆的母亲也出现在眼前,她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的出现再离去,从来都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