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心里更?为闷燥,无心在意,不多时,大夫冒雨赶来给她搭了脉,开服方子让人去煎药,拂柳急忙拧了湿毛巾先给她覆在额前。
这一通忙活后?,已近子时。
待药煎好,拂柳上前将?桃漾扶起靠在迎枕上,另一婢女白芦手?握汤勺往桃漾口中喂药,桃漾额头?烫的不行?,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阖着?眼眸,喂进口中的汤药也尽数再被吐出。
待一碗汤药喂完,得以下咽的至多仅一勺。
白芦再去厨房里端来一碗,由大夫指导着?按住穴位,才得以喂下小半碗。窗外雨声急切,拂柳留了大夫在别苑里侯着?,生?怕桃漾出了什么意外,待白芦再去小厨房里煎好药后?,两个人战战兢兢的守在榻边。
好在夜半时分谢怀砚自外回到别苑时,桃漾的高热已逐渐退下,拂柳和白芦垂首一一回禀,谢怀砚上前抬起轻纱帐看了看桃漾,示意她们退下。
卧房内一时静下来,谢怀砚在榻边落坐,眸光幽邃,停在桃漾眉眼。
他抬手?,修长指节触在莹白额间,只一下,桃漾秀眉紧紧凝住,神色痛苦的在枕上晃了晃脑袋。
谢怀砚收回手?,起身去了净室。
他今夜在别苑宴请好友,虽只少饮几盏,身上却也难免沾染酒气。
夜深惧寂,唯有窗外雨声滴答。
谢怀砚沐浴后?着?月白中衣自净室走?出,再来到床榻前时,桃漾已醒了过来,漆黑双眸空洞无神,怔怔的躺在枕上,唇色发白,额间沁汗,谢怀砚凝眉,抬手?再探她额头?。
滚烫如开水。
他回身,语气沉下:“汤药。”
一直在外间守着?的拂柳白芦急忙将?一直温着?的汤药再端进来,谢怀砚抬手?接过,对桃漾道:“把药喝了。”桃漾躺在枕上,目光直直望着?帐顶,不去看他。
也丝毫未有回应。
谢怀砚一手?端汤药,一手?攥在她腰间,将?她整个人从枕上提起来,将?汤药碗凑在她唇边,语气凛冽的命令:“张嘴。”苦涩气味袭入鼻间,桃漾似是终于回过了神,轻咳几声,抬眸直直看着?他。
随后?,暗淡眸光落在谢怀砚手?中汤药上,她抬手?,也不知高热成?这样哪里来的力气,‘嘭’的一声掀翻他手?中药碗,苦涩的药汁被打翻,四散而开,溅了谢怀砚一身。
他刚在净室沐浴过,身上着?了件月白中衣,被泼的如同染了墨,这屋内的婢女无人不知她家公?子最是喜洁净,平日里公?子的衣衫都?要再三检查熏过香后?才敢拿到他面前。
面对眼前这般情景拂柳和白芦纷纷跪下,不敢言语。
谢怀砚神色暗沉,凝着?桃漾,开口再吩咐:“去煎药。”白芦急忙起身就去了,拂柳留下,上前去更?换洒了汤药的被褥。
桃漾半倚在迎枕上,神色平淡,阖上眼眸。
一炷香的时辰后?,白芦端着?汤药再走?进来,递在谢怀砚手?中,高大身影立在床榻前,声线低沉,带着?上位者的凛冽威严:“大夫就住在别苑,桃漾妹妹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只管折腾,洒上一碗,还会再端来两碗,直到妹妹肯用药为止。”
他的话冷厉,俨然是没?了耐性,不再将汤药喂给桃漾,把汤碗递在她手?边,语气生?冷,含有告诫:“自己喝了。”桃漾没?有看他,只是瞥了眼闻起来就苦涩的汤药,抬手?接过。
‘砰’的一声再次狠狠摔在梨檀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