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漾闻言默了默,没有吭声。
她想,谢夫人应是不愿见她的,甚至是对她厌恶。
让她来桂月园住上几?日,也是不得已的周旋,至于日后要如何?待她,桃漾一时并想不明白。
在桃漾印象中,谢夫人气质非凡,带着矜傲,面上有笑意时,让人觉得温和,却始终带着几?许疏离,一旦不悦起来,身为?名?门士族家主?夫人的威严立现。
之前在城外别苑,谢夫人待她也是这般,虽温和却不亲近。既如此,桃漾也不想去她面前惹她烦心,如今待在桂月园,她只安安定定的住在这里便是了。
桃漾一直在院中待到天幕暗下,用过晚膳后在院中小走片刻,也算悠闲,有一瞬让她恍若回到了阳夏,从前在阳夏时,她也总爱在她居住的明蕊院中四处闲走。
想到这里,桃漾抬眸往阳夏所在的方向望过去。
阳夏桃漾居住的明蕊院,每日里杏枝都在清扫,桓馥每隔上几?日也会?来这里坐坐。
自当初从谢怀砚的城外别苑回去后,桓馥就?病了,用了大夫开的药,也是反反复复的好不爽利,如今立了秋,天气微凉,桓馥更?不常外出了。
晚间,谢澜自外回来,给她带了她从前最爱吃的芙蓉糕,见桓馥一连咳了几?声,语气关切道:“早几?日不是已经好了么,怎又开始咳了。”
他神色凝重:“再唤大夫来瞧瞧。”桓馥看他一眼:“不用。”谢澜给她带的芙蓉糕递在手边她也不接,谢澜无奈:“夫人,你究竟要与我置气到什么时候?”
“我不是与你说过了,桃漾她在淮阳老夫人身边侍奉,好着呢。”
桓馥看他一眼。
谢澜再道:“你不信我,总该信敛儿吧,他就?在淮阳谢氏家塾,不是都跟你说了吗,他五姐姐很?得老夫人的欢心,让你不必担忧。”
桓馥也收到过几?封桃漾来的书信,信上无非是说她很?好,问一些她的身子如何?,桓馥再咳了几?声,对谢澜道:“出去吧,我乏了。”
谢澜神色无奈,只得起身出了屋门。
待他走出来时,谢玉梵正站在院中,谢澜看见她,温声道:“去吧,陪你母亲说说话,也让她宽宽心。”谢玉梵抬眸看着她父亲,待她父亲就?要从她身边走过去时,她唤道:“爹爹。”
谢澜回身来看她:“怎么了?”
谢玉梵上前扯住谢澜的手,父女二人很?快出了院子,谢玉梵咬了咬唇,默上片刻,才问谢澜:“您为?什么要骗母亲?我知道,桃漾来的书信,都是您伪造的。”
谢澜神色沉重:“你一个孩子懂什么,去忙你的。”谢玉梵轻哼了声,再问他:“只是因为?桃漾不是您亲生的女儿么?可她在咱们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也唤了您这么多年的爹爹,您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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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梵的一番话说出口,谢澜立时面色冷沉下来,对谢玉梵也冷了神色,斥道:“谁告诉你的这些!胡说什么!”他往四下里看了眼,再次告诫:“这些话日后不可再说。”
谢澜这些年鲜少对谢玉梵发脾气,甚至都没有冷过脸,谢玉梵被?他这样冷沉的神色吓的一时落了泪,谢澜深出口气,上前帮她擦去,随后吩咐谢玉梵身边的嬷嬷:“带六姑娘回去,早些歇着。”
谢玉梵很?早之前就?知道桃漾不是她的亲姐姐,那时候年少,她得知这个事情后,对桃漾趾高气昂了一段时日,不但不再唤她姐姐,直呼她的名?字,还?什么事都要跟桃漾对着干。
去了桃漾屋中,只要有她喜欢的,都肆无忌惮的给她拿走。
反正无论她怎么做,父亲都不会?怪她的,她就?算把桃漾的所有东西都拿走,也不过是拿回本就?属于她的东西,她一个不姓谢的孩子,本就?不该在他们家。
后来,无论她怎么欺负桃漾,桃漾都不跟她生气,还?处处都让着她,她和别的堂姐妹闹了矛盾,桃漾还?帮着她,渐渐的,她也就?不再跟桃漾计较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