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凡眼睛不住地眨,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逐渐变得惊恐。

她的情绪一点点放大,先是咬起了手指,后来是双臂环抱自己瑟瑟发抖,最终惊叫一声,抱起了头蹲在原地,口中却始终重复着一句话。

“抱歉,抱歉,抱歉……”

慕思凡从前骄傲小姐的模样浑然不见,俨然一个疯妇。

“四妹,你怎么了?”

慕云筝蹲下来伸手想触碰她,可方碰到她的那一刻,她便好似被烫到一般弹开。

“疼!”

慕云筝不禁皱眉,强拉住她的手臂,将她袖子捋了上去,才发现她手臂上满是伤痕,几乎没有一块完好无损的地方。唯有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肤,没有伤口。

慕云筝又看向慕思凡,却见她还是一副陷入魔怔般无法与人沟通的模样。

方才听到慕思凡说话,分明是清醒的模样,可一见到自己,便好似疯了一般。

究竟为什么?

莫不是得了什么心病,病症在遇到特定情境时便会诱发出来。

那有什么法子可以解决。时间不等人,今日的机会,一年来恐怕也就这么一次……

慕云筝重重捶打了一下自己的前额,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她必须得想想办法。

方才她说了什么来着?药…对,药!

慕云筝想到关键之处,立马起身四处搜寻起来,终于在一张桌子上,见到了一个小瓷瓶。

她拿起那个小瓷瓶细细端详,发现上面贴着一小张纸,写着“失心症”三字。

她的内心不由得一惊,但无暇多想,迅速回到慕思凡身旁,将药喂进了她口中。

慕思凡吞下药后,确实是不再自言自语,可马上,她就捂住头喊着头痛。

她神情十分痛苦,额角布起了一层虚汗,最后干脆将自己摔到了地上,翻滚着缓解疼痛。

慕云筝在一旁看着,也是惊心动魄,她甚至开始怀疑,那药瓶里放的,究竟是药还是毒?

直到大抵一刻钟后,慕思凡平静了下来,双眼从方才的浑浊,恢复了清明。

慕云筝靠近她几分,将她扶起,关切道:“四妹,你好些了么?”

慕思凡愣愣看着她许久,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滚出。

“二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慕云筝心中有一瞬动容,她递给慕思凡锦帕,想让她擦擦眼泪,可还未想好怎么回答,便听到慕思凡继续抛出一句足以惊天动地的话。

“二姐,我心存怨恨,妒忌你嫁进了东宫,才犯下弥天大祸。害死了你,也害死了小娘,最后还害死了自己……”

“我本只是想给你和主母吃点苦头,却没想到会这样!”

慕云筝瞳孔震颤,猛地抬头看向正抽抽嗒嗒哭着的慕思凡。

“…你说什么?”慕云筝声音颤抖着,双腿在地上挪动,朝慕思凡靠近几分。

慕思凡红着眼看她:“二姐,你没有做成太子妃,并不是意外,而是有意为之是不是?你也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是不是?”

慕云筝被这一句接一句的问句击中,她提起一口气,一时间辨不清心中的情绪,到底是惊讶还是兴奋。

苦苦寻觅了几年的答案,一朝竟然就出现在了眼前。

前世今生种种事端之滥觞肇始,无外乎便是慕思凡前世的那场指控。

她没想到,这一切的引起者,竟然是告诉她答案,终结这一切的人。

因果轮回,百转千回。解铃还须系铃人,冥冥中都是定数。

她有太多的疑惑亟待问出口,一时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反复沉吟后,她终是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前世既然活得比我长,那就应当知晓,我是谁杀死的。”

慕思凡看着她,回忆了片刻,眸中先是聚起恐惧,而后逐渐被愤怒替代。

“赵扶蓁,赵扶蓁!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