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真?可爱,姐姐带你去买糖葫芦吃。”鹤水凌去摸她的头。
“糖葫芦好,我也要吃糖葫芦!表妹给我吃一颗好不好?”鹤水寒拱手?眨巴眼睛求她。
她以为毁掉贺氏的人生会快乐,现实是她再也没有退路,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失去,自己?还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你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
祁炆放下手?中烟斗,吐出一阵烟圈:“你还不了解她吗?发现了又怎样,还不是会假惺惺地原谅我,多?亏有孩子拴住她。”
“要知道,你并不是第一个。”
她的爱最终化为利刃刺入贺夫人的软肋,或许在曾经?,她曾是那?根软肋,是鹤水寒喜爱的表妹,是立誓要永远在一起的表妹。
从前恨姐姐蠢,后来恨表姐的背叛,最后又恨上自己?,恨自己?的愚蠢与?轻易背叛。
叶霁雨抬眸望向何姨妈。
何姨妈的双眸被云雾裹挟,眼角湿润,微张嘴唇:“表姐……”
“贺夫人,能看看我和的面吗?要不要再加点水。”叶霁雨起身?将贺氏拉过来,独留愣神的何姨妈。
贺氏认真?端详起那?碗里的面团,认可地点头:“非常好,不用加水。辛苦你了……”
贺氏伸手?抚摸隆起的孕肚,那?肚子把裙上的褶皱都给撑平:“这一胎格外不安稳,麻烦你和江公?子来帮忙了。”
叶霁雨挥手?道:“应该的,夫人要注意身?体?才是。”
何姨妈合上唇,低头默默包饺子,将手?中木筷放进水中涮了一次又一次,仍去不掉肉腥味。
空中的面粉味和肉腥味混杂在一块,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何姨妈只觉得好难闻,鼻头不禁发酸。
不该有这个念头的。想说的话硬生生咽回去,刮得喉管一阵血腥。
叶霁雨瞟了一眼她,低头继续和面。
“祁柔,”贺夫人温柔地笑,如冬日暖阳,“带弟弟妹妹们?出去玩会,饺子不用包了。”
祁柔没吭声,牵起祁小?四,祁小?四又牵起祁小?五,就这样排成一条长龙走?出去。欢快的气氛顿时冷下来。
江玄放下擀面杖偏头与?叶霁雨对?视,两人都察觉到异常,齐刷刷低头聆听。
“表妹,”贺氏眉心紧蹙,抽搐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我都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何姨妈瞪大双眼,所?有的强撑在看见贺氏苦涩的笑时瓦解,那?颗心扑通扑通乱跳,仿佛衰竭前的狂欢。
她不想要温和的笑,不要表姐轻声说原谅,不要没由头的自责。如果表姐恨她该多?好,如果表姐此生不再与?她相?见该多?好。
她是罪人,她毁了表姐的一切,表姐应该将她千刀万剐的。
贺氏只轻飘飘一句:“表妹,是我对?不起你。”
总是这样。
表姐的那?双眼睛有旺盛的生机,却看不透人心。
“总是这样……”何姨妈颤颤巍巍地撑开眼皮,破碎的眼眸落在贺氏的酒窝,“我不需要你的原谅,鹤水寒。”
贺夫人摇头,用肿胀的手?臂去抱她,隆起的腹却将两人阻拦,甚至无法给她一个拥抱,抬起的手?臂最终落在小?腹上。
“我没有退路,我还有孩子,孩子们?是无辜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贺夫人长叹道。
一模一样的话,鹤水凌向她说过。在她三岁时,鹤水凌一心扑在亲生孩子上,即便?受到府内下人的欺辱也不恼,不准见孩子就摸黑偷偷去见。
何姨妈不明白。
一旁叶霁雨瞧气氛凝重,拉着江玄起身?,本想找借口出去,却看见地板上的那?滩水渍,透明的液体?混杂着血丝。
贺夫人并未察觉,紧攥手?中的方帕。
叶霁雨叫嚷道:“不是,你羊水破了啊!”
羊水润湿了裙摆,腥红的血染透布料,贺氏被叶霁雨和何姨妈扶住,三人急匆匆往卧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