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奈奈？你有人来接吗？”

“有的，老师再见。”

女孩声音很轻，梁屹脚步一顿。

他从另一边的楼梯上来，只能看见女孩消失在楼梯后纤细的背影。

“梁屹？你怎么又回来了？”郑强刚准备上锁，转头一看还有一个人。

梁屹回神：“郑老师，我回来拿作业。”

郑强欣慰：“行，你快点，我等着锁门。”

梁屹进教室快速收拾好桌面上早就堆满的新试卷和练习册。

“梁屹，你妈妈还好吧？”

“嗯，明天就能出院了。”

郑强委婉地说：“进入高二了学习负担比高一重，如果家里有条件，你还是要以学习为主。”

“谢谢郑老师。”

梁屹拿着包跑下楼，他衣服湿透了，短发贴着额角，水渍顺着脖颈滴到脖颈。

手机又响了。

他边走边接。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妈妈说她想吃粥。”小姑娘糯糯的声音传来，还混杂着中年女人不让她麻烦哥哥的责怪。

梁屹眼神软下：“哥哥马上就回来了，给你们带好吃的。”

挂掉通话，他弯腰卷裤腿，忽然余光瞥见不远处一双细白的小腿。

紧接着，女孩撑着伞头也不回地冲进大雨中。

梁屹略微出神，在心里默念刚刚听见的名字。

许奈奈。

……

梁母患有心脏病，平时靠吃药维持，偶尔严重了就要住院，梁屹父亲早年因车祸离世，肇事方逃逸至今没有抓到，顶梁柱倒塌，家里顿时陷入瘫痪。

妹妹年纪小，母亲身体差，能勉强作为劳动力只有梁屹一个人。

这一次梁母在家忽然休克，多亏梁屹及时发现才没有出生命危险，他在医院陪床到现在，连开学的第一次考试都没有参加，本来就不好的成绩雪上加霜。

“屹哥，你这次进步好大啊，已经脱离咱们倒数三名的队列了！”

梁屹坐在最后一排烦躁地踹了一脚前桌的马浩：“滚。”

成绩单上倒数第四名的成绩无比显眼。

他略一抬眼，便看见靠窗女孩娴静的侧脸。

她扎着高马尾，洁白的草稿纸在她脸上映着透亮的光，那双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着，是在看她的成绩单。

马浩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疑惑：“屹哥，看哪儿……你干嘛去？”

梁屹唰的一下抄走试卷和练习册去教室外：“学习。”

马浩：“……”

……

课间的教室在没有老师的情况下和菜市场没什么区别，有些不想被打扰的同学就会拿着学习资料去走廊的栏杆处趴着学习。

高二六班在五楼的楼梯转角，比其他班要多一个狭小的角落。

许奈奈几乎每个课间都会在那个固定的地方，女孩穿着宽大的蓝白校服，高马尾随风摇晃，或是默背课文，亦或是演算试题。

梁屹鼓起勇气与她搭上第一句话，是在高二上学期的第二次月考。

“许奈奈，我可以问你个题目吗？”少年故作轻松地摸着后脑勺。

那是她第一次和他讲话，明明已经做足了准备，可在少女回头的那一刻他还是凝滞了呼吸。

“可以，哪一题？”

他听见她声音很轻地说。

……

她是一个十分努力的女孩。

基本上每一次月考都会往前更进一步。

可她似乎总不满足，甚至在某一个晚自习因为过度劳累痛经发烧晕倒。

那天梁屹刚打完市篮球联赛和二中的预赛赶回来上晚自习，便听见教室里面一阵喧哗。

班主任急着指挥班上的男生将人背到医务室，梁屹想也没想冲到前面。

“我来。”

女孩的身体轻的仿佛一片羽毛，白皙的脸颊晕染着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