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那个,昨晚谢谢你送我回家。”

“不用谢。”

靳泽顿了顿,嗓音忽地变轻,

“或许,你应该补偿我。”

云娆愣住了:“什么?”

电讯号送来男人低低的一声笑:

“你昨天抱了我一路,亲了我好几口,还对我上下其手。小学妹,你觉得你该不该对我负责,好好补偿我一下?”

......

她一定呆住了,不仅呆,说不定还非常恐惧。

靳泽完全能猜测出他说出这番话之后,她的眼神、表情,甚至最终给予他的回应。

可他忍不住不逗她。

甚至期待着奇迹出现,比如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过来撩他。

然而他最终还是失望了。

沉寂许久之后,电话那头的姑娘紧张而慌乱地辩解道:

“学长,那个......我哥也跟我说过很多次,我喝醉之后状态会比较,那个,比较失常,或者说,比较奔放。他就被我亲过好几口,真的,我也亲过黎梨温柚她们,就是一种......表达友好的方式?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也绝对不是针对学长你!至于上下其手.......估计是喝醉了之后肢体有点失控,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是无意的!当然,我知道我肯定犯错了,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补偿你,干什么都行,多少钱都行,只要我有......”

明明是意料中的回答,靳泽听到之后,脸色却显而易见地阴沉下来。

他抬眼望向窗外,机场高速旁边是连绵的田野,此时阳光普照,他却察觉不到温度的存在。

“瞧你紧张的。”

仍是那般轻描淡写的声音,语气温和无虞,旁人几乎听不出情绪变化,

“你只亲了一下我的脸,其他什么也没做。就当做偶像给你的福利吧,不需要什么补偿。”

他想要的补偿,她也给不起。

电话挂断后,靳泽仍旧望着窗外,维持着微微偏头的动作,一动不动。

前排的乐言忽然唤了他一声:

“哥,你怎么了吗?”

刚才靳泽的电话并没有避着他,他听到靳泽从一开始轻松又愉快的嗓音,像在调戏小姑娘,然后一下子沉静淡漠下来。

其实,靳泽常年给自己配音,声线控制力是很强的,只是他刚才在打电话,只注意对电话中那人保持声音的稳定,并没有过多地控制表情。

正因如此,乐言通过后视镜,清楚地看到了他眼梢笑意的消逝过程。

靳泽的声音仍旧淡淡的,内容却有些劲爆:

“被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始乱终弃了。”

乐言无言片刻,小心翼翼问:“云娆小姐吗?”

没有收到回复。

乐言大起胆子,再次通过后视镜偷偷窥伺后座上的老板大人。

暖亮的晨光透过窗玻璃照进来,却衬得阴影部分更黑更暗。他的脸匿在阴影中,轮廓显得有些模糊,肤色是十分白皙的,眉宇间笼罩着一抹若有似无的阴云。

乐言突然觉得,他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会不爽,郁闷的表情表现在脸上,总比从前冷淡漠然,对什么都温和从容,甚至漠不关心来得好。

也就这几个月吧,乐言才惊奇地发觉,原来老板这张脸,或许曾经是天生带笑的。不是那种礼貌温和的微笑,而是张扬自在的笑,不带任何忧虑和烦恼的模样。

靳泽演的电影十有八九是正剧或悲剧,所有人都以为他天生自带冷感,情绪内敛含蓄,乐言也一直这样以为。

直到近期偶尔撞见他和老同学连麦打游戏,他会大笑着爆粗口,更经常的是他抱着手机不知道和什么人聊天,唇角勾着,虽然极力压制,但还是有荡漾的情绪莫名其妙地溢出来。

这才像个活生生的人,立体又鲜亮。

是不自觉散发出来的情绪,不是根据剧本安排演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