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禾发现他不想顺着这个假设想下去。

那刘老板见了还忍不住心想还是这付少会玩，见状继续施压。

穆云舒依旧抓着路禾的手，只是一声不吭，让路禾心里越来越没底。突然他感受到有一滴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发出一声极低的啪嗒声。

“穆云舒？”这回轮到路禾错愕了，穆云舒这是哭了？

穆云舒的声音很低，完全听不出一点哭了的样子，“家访也是，路老师......你为什么要来？来了你可能就要被迫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为了我吗？”

因为缺少真正意义上的家人，在黑暗中独自支撑了太久，想有一个家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如果有一个人能填补自己心里的空缺，他一定会不计任何代价把人牢牢攥住，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对方。

可这样还是太自私了......

他希望对方身上也有只有他能填补的空缺，会毫无保留地选他，他想为路老师做什么，就像路老师为他做的那样，而不是没有任何负担地接受对方的好。

他想在对方身上看到自己无法被任何人取代的一面。

路禾突然伸手擦了一下他的眼角，说道：“我是为了我自己，也许有一部分是为了你吧......所以让我做到这份上的人，别随随便便哭啊。”

更衣室只有路禾一个人，等人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是换了身衣服后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青年穿着一条红色露背长裙，修长白皙的长腿在高开叉的裙摆里若隐若现。因为容貌精致加上衣服的原因，多了几分雌雄莫辨的感觉。

付确先鼓了鼓掌，笑着问：“被自己的学生这么看着，不知道路老师你是什么感觉？”

路禾不想搭理他，见穆云舒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让他更加难以猜出穆云舒的想法，可穆云舒只是过来拉住了他的手。路禾只当在这种陌生环境里，穆云舒缺少安全感。

看到刚刚穆云舒流了眼泪，他才第二次意识到在别人看到很可靠的穆云舒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而已。而第一次意识到是穆云舒因为穆东的事去医院的时候。

付确却在看到穆云舒看过来的眼神时挑了挑眉。

突然那个中年男人拍了一下手，立刻有几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对方道：“条件能等等再谈，你们好不容易来一次，总不能不参观一下吧。你们几个，把他们带上。”

路禾觉得对方口中的参观可能就是去看看这个地下拳馆的真面目了。

很快路禾的预感应验了，等他们被带着穿过一条走廊，等推开尽头那扇大门，就出现在了一条环形的走廊旁，往底下看就是一个擂台，旁边坐了不少人。

因为时间的原因，现在很可能不是这里人最多的时候，擂台上并没有人，看样子还没开始比赛。

周围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很嘈杂，隐隐能传来一些交谈声和今天的赌注，押谁。

充斥着汗臭、胶皮跟荷尔蒙的气息，这种环境让路禾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那位刘老板得意地说起自己如何经营这里，露出一个稳操胜券的笑：“狗都能报名，来了就真打，有专业的也有不专业的，毕竟专业和不专业打完全没悬念不是吗？得让人觉得自己能赌赢才行。”

路禾皱着眉总觉得对方下一句应该没什么好话，果然下一秒那个中年男人又把话题引到了他们身上。

“今晚的第一场比赛不是专业的，刚好第一场有人肚子疼上不了，要你们能赢了第一场，就让你们全须全尾出去怎么样？如果不能当然还有别的办法......不过那个方法你们可能不会那么喜欢。”对方继续道，“怎么样，这个提议很公平吧，你们要真能赢了，穆东的债也不会找到你头上。”

“毕竟冤有头债有主，我也不是那么不讲情面的人。”那个中年男人笑着说，可路禾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反复无常。刚刚还说父债子偿，现在又冤有头债有主了，一天一个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