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不知道哪个是?他。

或者,两个都是?李尽蓝。

她像被他和镜中人同时。

乱了、什么都乱了。镜中人和梦中人交叠在一处,李尽蓝发现体内竟然?藏掖着?三个灵魂,他们各自有求索之?物,不,怎么可以这样?这又要让姐姐害怕了,他不可以做出?伤害她的事,哪怕是?……哪怕是?……李尽蓝出?于?求生的本能,也?出?于?对上位者的谄媚和求恕,他把那只斑驳的左手腕献给她,这是?他甘愿被她惩戒的方式。

立刻有淙淙鲜血流了出?来。

“……李尽蓝!”她失声?。

“我?好像要坏掉了!”李尽蓝把脸埋藏在她的颈窝里,潮软的泪袭来,像晚春旖旎的薄雾:“对不起……我?当初不是?故意?割腕的……我?一点也?不想伤害自己……只是?希望姐姐你能可怜我?一点点……你……咬我?吧……你打我?也?好……对不起姐姐……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你……咬我?吧……对不起姐姐……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他因为自责而惩罚了自己。

可她本来就不愿意?他这样。

就是?因为不愿意?。

她才一再?纵容他。

他把手腕摆在醒目的位置,谢欺花看到鲜红湮过的皮肤,和一些深褐、黯沉的旧疤,那是?他痛苦的痕迹,是?他畸形的发泄的途径,也?是?他走向她的艰难险阻。伴随了李尽蓝那难堪的十六岁,也?将继续伴随他一生。

她凝视着?他的手腕。

疼痛能迫使他清醒。

但谢欺花最终只是?偏过头。

在那道鲜红处珍重吻了吻。

李尽蓝戛然?而止。

因她的,温柔。

一三五 二四六。

那是李尽蓝认为最不堪的地方。

可姐姐、姐姐竟然愿意接纳它。

他感到如释重负, 或者是祷告被心龛上的神明听到了,就是那样奇妙的情绪。他停了下来,紧紧地把姐姐搂在怀里, 用自己?的虔诚去供奉,很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弄了。”

姐姐的嘴唇上还沾染了一小片血渍,像涂抹了唇彩。真漂亮, 他心想, 就不能把自己?的血放干给她做一支口红么?或者用血染成鲜艳夺目的长裙。

他可以把心头血剜下来,炼成红宝石来给姐姐把玩, 他还可以把皮活生生剥下来, 做成一条供姐姐踩的地毯。

但?是。

她会生气?吧。

把她温柔地放平在床榻上, 像对待一片沾湿露水的羽毛。做事后?清理时, 他呼吸放得很轻, 唯恐惊扰了闭目休息的天上人。谢欺花并没有?睡去, 她只是累了, 睁不开眼?, 抬不起手来。

她轻声问:“痛吗?割腕的时候。”

李尽蓝平心而论:“我感受不到。”

她笑?了:“人疼了会感觉不到?”

“不疼的, 之后?拿消毒就好了。”

“……脑子有?病的人才做这事。”

她嘟囔着,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李尽蓝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她警告他以后?不许再割了。

好的,李尽蓝回答。

要是再割了怎么办?

谢欺花自问自答:“再割就罚你给我一百万,看你还敢不敢随便乱割!”

李尽蓝:“真的?你愿意拿我的钱?我割十次, 我想先给你转一千万。”

“李尽蓝!!”她气?得转身打他。

他从中辨认出她是开玩笑?的态度。

“姐。”他突然正色, “我把名?下的所有?资产都转给你好不好?合同我会尽快拟好,有?些?多,让文森佐带你去办。然后?我们就回国, 回北京做生意,国外这边有?李纭的父亲管着。”

“前者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