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绾搬入了昭阳宫,从那一刻就注定了,她和褚美人之间不能和平共处。

褚青绾打破了她的自欺欺人。

她投靠了贵妃,长春轩的待遇一如往日,她躲在长春轩内假装胥砚恒待她依然如旧,但褚青绾的到来,让她即使躲在长春轩内,捂紧了耳朵,也能听见隔壁的热闹喧哗。

她情绪一日比一日叫嚣,她没办法,她会被这些负面情绪淹没的她只能恨褚青绾。

青郦打断苏嫔的崩溃,她抱紧了她自幼陪伴的主子,她哭着说:“奴婢听您的!奴婢听您的!”

“奴婢求您了,不要这样对自己。”

大悲大痛下,早就破败不堪的身子再也坚持不住,隐隐有血腥味从床榻上传来,青郦僵硬地转过头,视线凝固在染湿被褥的殷红上。

她喉咙一阵干涩,让她说不出话来。

苏嫔却截然不同,她蓦然笑了声,仿佛解脱般的轻松。

这一刻,青郦心底恨意汹涌沸腾,不是奔着褚青绾而去,而是奔着朝和宫的贵妃娘娘。

如果不是贵妃,自家主子岂会这般遭罪!

此前,贵妃为了更好掌控主子,根本不许主子有孕,后来又叫主子服下偏方,是药三分毒,再是好的偏方也会有一定危害性,主子的确怀了皇嗣,但从她有孕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保不住。

贵妃娘娘想要主子腹中的皇嗣,从一开始就是痴心妄想!

青郦闭上眼,浑身颤抖,她不敢看主子。

主子说皇上不重视这个孩子,其实主子何曾重视过呢,从知晓有孕的那一刻起,主子就已经决定放弃这个孩子了。

玉琼苑这一晚没有叫水。

安静地躺在床榻上,褚青绾偏头看向今晚异常沉默的胥砚恒,她轻微蹙眉,不知为何,心底居然隐隐有种不安。

半夜时分,在外间彻底响起喧闹时,褚青绾心底的这种不安达到了顶峰。

外间响起魏自明的声音,有点沉重和小心翼翼:“皇上,长春轩叫了太医,惊动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他没有明说,但能惊动贵妃娘娘,还特意来请胥砚恒,已经能说明苏嫔的情况了。

褚青绾蓦然惊醒,殿内灯烛还未彻底熄灭,残余着光亮,让褚青绾能看清楚胥砚恒的反应。

他格外冷静地床榻上坐起来,眸底透彻清明,不见一点困意,让人不禁怀疑他究竟有没有睡着。

褚青绾心神不宁地扣着衣扣,她心底暗骂了一声,觉得自己真是倒霉。

她只能希望苏嫔这一胎今晚没事。

否则,昨日胥砚恒休息在她宫中,甭管苏嫔昨日不适时来请胥砚恒,是不是胥砚恒自己不愿去,外人总是愿意将原因归结到她身上的。

忽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冰凉的触感让褚青绾一顿,她抬眸看向眼前人。

他分外冷静,指出:“扣错了。”

褚青绾的手都颤了一下,但胥砚恒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牵引到正确的衣扣上,他眼皮耷拉着,让褚青绾看不透他的想法。

或者说,她从未看透过胥砚恒。

很快,胥砚恒松开了手,这一个插曲让褚青绾心神镇定下来,胥砚恒仿佛也越发冷静,至少在魏自明等人进来伺候时,胥砚恒没有再透出一丁点情绪。

今晚不是弄秋当值,褚青绾也庆幸,否则那丫头必然会惊慌失措。

迟春稳住了宫人,颂夏替褚青绾更衣,胥砚恒没等她,收拾妥当后,径直踏出了玉琼苑,只在殿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眸色晦暗,似打量似审判:

“朕先走一步。”

褚青绾再没有脑子,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叫胥砚恒等等她。

她只是有点纳闷,胥砚恒最后望向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御前的人一走,颂夏肩膀都垮了一下,她深呼吸,抬头看了眼脸色早变得冷静的主子,她低声:

“主子,你说她今晚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