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嫔说笑,嫔妾不想知道。”

她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生怕褚青绾会误会她的意思。

何修容瞥了眼李美人,有点无语,她冷淡道:“李美人心直口快惯了,瑾嫔和她一般计较作甚。”

褚青绾也坐了下来,对何修容的话,她轻扯了扯唇:

“心直口快不是莽撞的借口,能做到有言必失也是世间少有,再说,既然众人都知道李美人这个毛病,李美人也应当改改了,总不能每次冒犯别人都拿这个当借口,冒犯嫔妾等人,倒是好说,若是有朝一日冒犯了皇上又当如何是好?”

她轻叹了口气,仿佛是真心实意替李美人忧愁一样。

何修容沉下了脸,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她暗暗地瞪了眼李美人,就知道给她惹麻烦。

李美人埋头,不敢和她对视。

何修容生硬道:“这一点就不烦瑾嫔操心了。”

这种态度叫褚青绾心底冷笑,李美人不敬上位,她只说了李美人一句已经是轻的,偏做错事的一方还上纲上线起来了。

褚青绾端着杯盏,撇了撇茶水的茶沫,闻言,她垂眸轻笑:

“也是,皇上一年也难得去李美人宫中一次,的确不需要担忧这个问题。”

众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气,瑾嫔的这张嘴真是一针见血。

李美人臊得面红耳赤,偏她没办法反驳褚青绾的话,胥砚恒的确有一年没到她宫中了。

何修容皱眉,她冷冷地望向褚青绾:“这宫中谁没有得过圣宠,也不知瑾嫔在得意什么。”

褚青绾笑而不语。

扯这个就没什么意思,她如今正得胥砚恒看重,自然有得意的资本,时时刻刻替往后担忧,她这一辈子岂不是都要是提心吊胆了,毕竟谁都不能预测明日会发生什么。

何修容见她这种笑容,不禁觉得厌烦,她将杯盏握得很紧,却是不敢再对褚青绾发难。

那一日在朝和宫被押回去,饶是胥砚恒替她遮掩一番,但在众人眼中,恐怕是已经看轻她了。

否则今日瑾嫔怎么敢这么对她说话?

而且,瑾嫔和当初的苏嫔不同,何修容也不敢确定,她和瑾嫔一旦起矛盾,胥砚恒究竟会偏向着谁。

各种顾忌让何修容只觉得憋屈,她闷闷地喝了口茶水。

愉妃高坐在位置上,看了眼褚青绾,又看了眼何修容,她轻眯了眯眼眸,她入宫早,自然也知道胥砚恒和何修容的那点青梅竹马之情。

她和何修容惯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这些后来的妃嫔,都如同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个对何修容倒是不敬重。

索性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也懒得管,只一点,褚青绾得意的嘴脸真叫人看不顺眼。

请安结束,愉妃坐在仪仗上,被宫人抬着离开,她偏头和琴心漫不经心地交谈:

“你知道这宫中让人防不胜防的是什么吗?”

琴心一顿,她不解地看向娘娘。

愉妃也不需要她回答,自问自答道:“从不是什么阴谋诡计,而是毫无预兆的直面冲突。”

所谓阴谋,一旦暴露在人眼前,就会让人有了防备的意识和手段。

愉妃话音甫落,琴心陡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极快地偏过头,就见不远处瑾嫔的仪仗才被抬起来,就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奴才冲撞翻倒。

仪仗侧翻,众人惨叫和惊呼声响起,琴心难得有点懵。

而愉妃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响起:

“本宫仔细想了想你的话,你说的道理都对,但见她这般得意,本宫心底着实不畅快。”

她居高临下地往远处混乱一瞥,轻勾唇:“如此,本宫心底舒坦多了。”

琴心骤然失声。

另一侧,褚青绾正在和颂夏说着话,下一刻就听见宫人的惊呼声,她心底骤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不待她有所防备,仪仗陡然侧翻,她被这一变故惊住,脸色和唇色顿时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