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坐在椅子上,咯吱咯吱地咬着山楂糖。

等小姑娘放完菜,桑洱忽然说“对了,冒昧问一下,我方才在府中看到了一些白事后的丧幡,这究竟是”

小丫鬟想起了常鸿光死时的可怕一幕,微微一抖,小声说“因为我们家主前些日子得了急病去了。”

“原来如此。”桑洱恰到好处地露出了惊讶且惋惜的神色“所以,岑苑夫人今日去佛堂,就是为了这事吧。”

“嗯,夫人和家主成婚十载,感情非常深厚,她和两位姨娘都非常伤心,天天以泪洗面,还手抄经书。”小丫鬟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很快告退。

正好两人也饿了,一边动筷,一边低声说起了事。

“裴渡,你觉不觉这里面的问题很大”桑洱拿起一块沾了芝麻的糕点,分析道“若真的感情深厚,难道岑苑不想将害死自己丈夫的真凶抓住现在压根没有直接证据说明周涧春会妖术,就草率地给他定了罪,比起为夫报仇,更像在抓替死鬼、匆匆忙忙盖棺定论。”

一般来说,越是

着急给别人定罪的,就越可能是想撇清关系的真凶。

凶手会是岑苑么她确实也挺美的。

“姐姐,你还记得跛脚五的话么”裴渡夹了块豆腐,悠悠说道“我看,常鸿光的死,可未必是飞来横祸,说不定是他自找的。”

桑洱的心微微一动“怎么说”

“直觉。”裴渡微微一笑,露出小虎牙“我的直觉一向都挺准的。”

“那我和你的直觉一样。”桑洱被他这俏皮的模样逗笑了,放下了筷子,说“天黑后,我想在府中暗中搜查一下。”

硬碰硬,她倒是不怕。问题是,周涧春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还是投鼠忌器的道理。

到了深夜,府中灯火已尽熄,十分寂静,也见不到什么人了。

桑洱和裴渡潜出了厢房,这里一出去就是府中的花园,花园中有假山石池,上方架着回廊长桥。忽然,裴渡发现了什么,敏捷地拉过了桑洱,藏身在一处阴影里。

原来,前方的桥上,今天早上,那位打扮妖媚的李姨娘的身影,在上方一闪而过,朝着隐匿在黑暗中的一座建筑走去。

桑洱觉得那建筑轮廓有点眼熟“那是什么地方”

裴渡眯眼,辨认了一下,说“是常鸿光的书房吧。今天进来时经过那处,我还记得。”

深更半夜,她往那边去做什么

桑洱起疑,果断拉过裴渡,跟上前去。

李姨娘的身影消失得很快,双方距离又太远,在常鸿光的书房附近就跟丢了她。

人呢去哪了

正当此时,三人同时听见,在书房后方的灌木丛里,传来了一些细微的争执声,然后,短暂的寂静后,空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啊”的惊惧尖叫,以及“咚”的撞墙声。

“那边”

桑洱快速辨明了方向,绕到屋后。忽然,裴渡拉过她,藏到了树后,“嘘”了一声,示意她看。

桑洱的心脏微紧,一看灌木后方的那片地上,果然躺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女人,她额上有伤,前方书房的白墙上,出现了一滩血迹。

从刚才的撞墙声,还有伤口的角度,都可以推断出,她应该是被人自后方偷袭,直直地推了一把,撞上围墙了。

问题是,这位居然是那个气色很差、瘦巴巴的赵姨娘。

而刚才被他们跟丢了的艳丽的李姨娘,已经不见踪影了。

深更半夜的,怎么一个二个都往这里来了

桑洱“”

安静的夜里,这么大的一声尖叫,很快就引来了人。岑苑应该是刚被人从睡梦中叫醒,披着散发,赶了过来,见到现场,就吃了一惊“快去叫大夫,看看赵姨娘怎么了。”

赵姨娘被人扶起,仆人给她捂住了额头的伤,她慢慢转醒过来。

四周的人逐渐多起来了。那个叫叶泰河的少年也听见了动静,赶了过来。桑洱见状,才拉过裴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