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赵姨娘很可能不是恰好梦游到了此处,而是刚刚才从这间书房走出来。

所谓的额头撞墙,也许只是自导自演的苦肉计而已。

桑洱转过目光,慢慢看向了大木桶,看见了那只已经没有了血色,从桶沿垂下来的苍白的手。

昨晚,发现李姨娘鬼鬼祟祟地来到这里时,桑洱还怀疑过对方。

现在想来,李姨娘和这只披着赵姨娘的皮囊的东西朝夕相处。或许,早已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的蛛丝马迹。

所以,她才会在深夜尾随而来,还和对方发生了争执。或许是争执中途看见了什么,李姨娘才会发出一声惊恐的大叫。

当然,桑洱觉得,如果李姨娘一早知道这间书房里藏了这么可怕的真相,估计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是不敢来质问的。

裴渡眯了眯眼。因为早已看到了她鞋底的血,有了心理准备,倒不是很意外。

只有叶泰河,显然从没有怀疑过凶手是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赵姨娘,震惊地睁大眼,还很有先见之明地抬手,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桑洱“”

赵姨娘似乎没有察觉房间里多了三个大活人。她放下烛台,就朝浴桶走去。

忽然间,她停住了,目光转向了这张床,微微垂头,一直盯着这方向不动。

床底下的三人,登时都戒备了起来。

桑洱暗暗捏紧了乾坤袋,她刚才把剑藏进去了。

裴渡的神色则变得有些许凝重。

叶泰河转头,惊恐地对他们做口型“她为什么看着我们这里是发现我们了吗”

桑洱小幅度地快速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好在,最糟糕的事没有发生,赵姨娘看了床一会儿,就走开了,继续干着自己的活儿。

叶泰河松了口气。

裴渡却暗暗皱起了眉。

刚才在一瞥间,他似乎发现了这东西身上有一些违和的地方。

盯了对方片刻,他脸色猛地一变,嘴皮子动了动,无声地骂了句脏话,看口型似乎是在骂“操”。

桑洱的手肘一直撑着地,不光是疼,还有点儿打颤了,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就将下巴压在了裴渡的手臂上借力,终于是舒服点了。察觉到裴渡的身体绷紧了,桑洱小声道“你看到什么了”

裴渡缓缓吐出一口气,转头,正要回答。却没想到,桑洱竟在同时低下了头,打算附耳过来听。

下一秒,裴渡的唇便撞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那是一个错位的吻。

因角度的限制,少年恰好只能吻到她的半边下唇,气息喷薄在她的颊上。

裴渡“”

桑洱“”

刚好抬起头看见了这一幕的叶泰河“”

这两个人,做事情能不能分一下场合一边捉妖一边调情,还躲在他背后偷偷亲嘴,实在太过分了

而桑洱在一懵后,连忙将身体支起了一点儿。

裴渡一声不吭,有点僵硬地别开了头,背对着她。

桑洱兀自尴尬了一下,很快就厚着脸皮,调整好了心态。

不管是作为她本人,还是这具身体的人设,都不是第一次接吻了。浅浅碰一下,不算什么,只是意外罢了,淡定就好。

倒是裴渡,应该会觉得很恶心吧。他想骗她上钩是不假,但肯定是没打算牺牲自己的色相的。

因为这一下打岔,桑洱都忘了自己刚才想问什么。

不久,叶泰河再次转过身,用气声求救道“她又开始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这个位置了,会不会真的发现什么了啊”

裴渡用拇指轻轻揩了揩嘴唇,粗声粗气道“你看清楚,她的脸不是这张。”

叶泰河迷惑道“什么意思”

桑洱却好似明白了什么,仔细观察了一下。果然,盯着他们的这张脸,脖子是微微下垂的,眼缝半合半开,眼珠也一动不动,并未聚焦。

像是那些熟睡的时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