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相处了几天,双方熟络了起来。发现了江折容的脾气很好,桑桑的胆子终于重新长肥了,在他面前放下了顾虑,不再拘束本性。

这日的晌午,烈日炎炎,蝉喘雷干。庭院里的草木都被晒得焦枯发黄,一株赛一株地垂头耷脑。

仆从送来了消暑的瓜果。西瓜去了皮,红彤彤的果肉切成了精致的小块,底下铺着碎冰,盛在琉璃果盘里。

江折容关上房门,端着果盘,回到书桌旁。

桌面那把黑玉镇纸的右侧,趴着一团仿佛被压扁了的毛茸茸的东西。后背微弱地起伏,一副热得快融化的模样。

闻到了淡淡的果香,桑桑倏地睁开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爬了起来,又惊又喜道:“是冰镇西瓜!”

江折容“嗯”了一声,将东西放下了。

不用他招呼来吃,桑桑绕着果盘转了一圈,不客气地挑了一块方方正正的西瓜肉,小板牙“咔嚓咔嚓”地从左至右咬了过去,鼓起腮帮子,嚼啊嚼的。

江折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这几日,或许是因为彼此熟悉起来了,这只小妖怪不再一天到晚都警惕地躲在远处,而开始绕着他转,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空气里无时无刻不充斥着她活泼明亮的声音。

不过,今天实在太热了,她没什么精神,话也很少,一整

个上午都恹恹无力地贴着冰凉的镇纸睡觉。睡迷糊了,肚皮还会翻过来,不设防地朝向天空。

这会儿,看到她吃得那么欢快,嘴边还沾了一圈淡红的西瓜汁,似乎恢复了元气,江折容莫名地松了口气,问:“西瓜甜吗?”

“甜呀。”桑桑点头,眼睛满足地眯成了弯弯的月牙:“这还是一个 脆西瓜,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脆西瓜了。”

“原来是这样。”

见江折容还不动手,桑桑抹了抹嘴,疑惑道:“小道长,你不渴吗?怎么还不吃?”

“稍等一下。”

仆人来敲门之前,江折容正在撰写除祟相关的记录。本该前几日就做的,但因为初来璞州,有不少杂事耽搁,他这两天才有空。

江折容静了静心,就提起笔,手腕稳稳地悬立,继续写字。

桑桑坐在旁边,望着他秀逸的字。等江折容写完最后一句话,搁下了笔,她就递上了一块用叉子插好的西瓜,仰起脑袋,问:“话说回来,小道长,你这次过来璞州,不是因为那个甄家的百日宴吗?为什么还不去参加呢?”

江折容的吃相十分文雅,细嚼慢咽,咽了西瓜肉,才答道:“百日宴在后天才会举办。况且,在宴前,我也需先与兄长汇合。”

“原来你还有哥哥?”桑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他今年几岁啊?怎么不见他和你一起来呢?”

“兄长与我是双生子。”江折容未作隐瞒:“因有事在身,他稍晚一些才会和我的叔叔一起来。”

“原来你们是双胞胎啊。既然后天就是百日宴了,那他不是今天来,就是明天来了吧。”桑桑掰着手指,算了一下日子,又随口道:“你哥哥叫什么名字啊?”

“江折夜。”

“哦……”桑桑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满足了好奇心,便不再往下深挖了。

江折容看着她:“你的妖力如今恢复得如何了?”

“还不错,我应该很快就可以试着化人了。”桑桑蹦近了一步:“小道长,你能不能提前给我准备一些衣服和鞋子?我怕恢复人形的时候没得穿。”

爬墙的那一晚,桑桑身上穿的那套衣服落在了花泥里,不仅弄脏了,还被花丛深处的荆棘勾出了几道口子,不得不买新的。

江折容一怔,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江折容办事的效率很高。

吃完西瓜,他正好有事出门。天黑回来时,就已经把东西都买好了,居然装了整整一箱那么多。而且,衣鞋的料子,一看就是上好的。

房中灯火昏黄,桑桑在衣服堆里钻来钻去,沉浸在一次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