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盯着地上的灰尘,深深地皱起了眉。

如果说,江邵是因为过节太深,害怕被寻仇,才想对江家双璧赶尽杀绝的话,他的首要目标,应该是江折夜才对。

因为江邵自己都说了,江折容已经没有修为了,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

但很显然,他们似乎更着急找到江折容。江折夜反而成了被捎带的那一个。

这不符合常理。

而且,既然要斩草除根,又为何要强调“活捉?”

桑桑咬着下唇,被缠绕过的脖子,咽口水都有点疼。

从零碎的只言片语里,漏出的线索,仿佛是一团凌乱无头的毛线。

而在这时,江邵最后说的那句话,从她的心底浮现出来

“即使江折容不来,把这妖怪的妖丹挖掉,给父亲补补身体,也不算毫无收获。”

即使不来,也不算毫无收获。

“轰隆”

天暮渐渐暗了,雷鸣撼动窗棱,柴房里漆黑无光,桑桑在这一刻,赫然察觉到了这句话泄露的一个讯息。

江邵想找到江折容,会不会就是为了给江含真“补身体”?而她的妖丹,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之所以非江折容不可,会不会是因为,江折容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东西,是江折夜所没有的?

桑桑的背脊生出了淡淡的寒意,心中冒出了一个词心魂。

江折容曾经是心魂的寄宿者。

这就是他们兄弟的最大区别。

那一箱箱用血画的邪咒,大概就是为此准备的吧。

在当天深夜,桑桑的猜测就得到了证实。

处于警戒状态里,会高度消耗精力。桑桑由于疲累,忍不住垂着头,眯了一会儿。雨一直不停,朦胧间,她被一阵砰砰的撞击声吵醒了,睁开眼。

乌云覆月,柴房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走廊外面稍微明亮一点,可以看到窗纸上不少人跑过。

桑桑意识到有事发生了,使劲儿地蠕动着双腿,靠到了窗户下,竖起耳朵,果不其然,等那些人跑过去了,站在门口看守她的那两个人便压低了声音,开始闲嗑。

“家主的房间是不是又有动静了?”

“好像是,他们都赶过去了。”

“这次肯定也得要找妖怪的妖丹来平息了吧。”左边那人伸长了脖子,说:“哎,不是说我们的家主是江陵那边的一个大人物吗?怎么隔三差五就闹一出这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孤陋寡闻了,我可从没听说过金丹修士要用妖丹疗伤的啊……”

他的话没说完,右边那人已紧张道:“嘘,还说,别问那么多。”

左边那人有点不服气:“还说我,难道你不好奇吗?”

“我当然好奇,但这些不是我们该知道的,你看,平时家主的院子只有少爷才能进去,就能看出这事儿不能让人随便探究了。总之,我们只要记得,等家主的大事成了,今后回到江陵,我们就是助他重振家业的一等功臣,好日子等着我们去享受。少问不该问的,做好分内事就好。”

左边的人似乎同意了他的说法,嘀咕了几声,不再说话了。

桑桑隐匿在墙下阴影里,好半晌,才消化了这些让她震惊的内容。

原来,江邵的手下并不是原本的江家修士,而是他后来召集的一帮乌合之众,靠着画大饼,才让他们为自己效力。

难怪这些人的修为看起来参差不齐的。

不过也是,江家原本的修士,除非瞎到了极点,不然怎么会选择追随江含真这样的主子?

那两个中年男人除外。因为他们看起来不仅和江邵关系更紧密,被委托留下来看着江含真,修为也高出旁人一截,恐怕不是后面才来的,而是江含真在江家时就有的手下。

桑桑的肩膀微一内缩,沉思了起来。

江含真的房间那砰砰咚咚的动静,让她想到了江折容因为心魂缺失而发作的情景。再结合之前的线索,这家伙之所以需要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