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那年,奶奶走了,走得突然?,长眠地底。
再后来,爸爸也走了,成了旁人的爸爸,她再无?亲人。
玩具被周清灵分走,连奶奶帮她布置的房间,也一并被周清灵抢走。
她歇斯底里,奋力反抗:“我不要,其他东西都可以给她,可这是奶奶给我布置的房间,我不可能给她住。”
周爸不耐烦地看着她,满脸嫌恶:“你还?真是和你妈一个样,霸道又蛮不讲理,你就是被惯坏了,你要是能像清灵一样懂事该多好,你真让我失望。”
失望什么,他到底在失望什么,自己只是不想把?奶奶布置给自己的房间让给周清灵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这就是不懂事了吗。
周清灵想要这个房间,却并不会珍惜这个房间,房间里的水晶灯被她打碎,床头的粉色小熊被她剪碎。
奶奶在这个房间里留下的所有东西,都被她毁掉,直至整个房间面目全非。
她质问周清灵,她从来都不理解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分明就不喜欢这些东西,也不在意这些东西,为什么总是要和我抢!”
周清灵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分明美?得像是橱窗里的公主娃娃,但又面目可憎。
她说:“我就是要抢你的,你的所有东西都属于我,全都得是我的,我扔了也不给你。”
周清也愤怒极了,她冲上前去抢,去夺。
终于,她抢了回来,粉色小熊回到了她手里,但原本站得好好的周清灵却往旁边一倒。
她摔倒了,手被摔破了皮。
周清也有一瞬茫然?,不知道这人在干什么,直到后妈冲进来扶起周清灵,直到爸爸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
火辣辣的疼,耳朵嗡鸣作响。
周清也唯一抢赢的那一次,粉色小熊拿在手上了,但她也彻底被赶出了家。
离家那天,周清灵躲在周爸后面,得意地笑了,用嘴型说着话。
周清也看懂了,她在说:“你永远赢不了我。”
猛然?从床上坐起,周清也从噩梦中惊醒,呼吸急促,额头满是汗渍,回头看去,枕头都被汗湿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这些事了,也很久没有做这些梦了,因为她很早很早之前就放下了。
放下是放下了,但恐惧仍在。
尤其是她又获得了极为珍视的人之后,这份恐惧就被更加的无?限放大了。
周清也看向床边的粉色小熊,拿了过?来,小熊背部有缝补的痕迹,是之前被周清灵故意剪碎的部分,被她一针一线又缝好了。
原来睡一觉,事情也不会过?去,不问不追究这件事,不光不会过?去,它还?会无?线的放大。
周清也拿过?手机,想给温颜打去电话,但手一直在发抖,控制不住的发抖。
忍着手上的颤抖,按下拨号键。
无?人接听,一个两个三个电话,全都无?人接听。
周清也知道,温颜睡觉有手机静音的习惯,现在凌晨四点,温颜早就睡了,电话也早就静音了,不可能联系得上。
重复拨打了三个电话都无?人接听后,周清也丢下了手机,几乎没有思考,也无?法思考,连睡衣都没有换,套上外套就出门了。
她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去见温颜,一刻都不能等?待。
现在是凌晨四点也无?所谓,她一定要就现在,弄清楚一切。
温颜不可以被抢走!
最起码,温颜不可以被抢走!!
来到地下车库,上车,发动车辆时发现手仍旧在发抖,她一紧张一害怕一恐惧,就容易手发抖。
从小就有这个毛病,倒是不影响生活,只要不过?于激动一切如常。
显然?她现在的状态就属于“激动”的一种。
这种状态怕是没法开车,这种状态开车,很有可能还?没见到温颜就直接先见到上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