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揉了揉眼睛,呆呆道:“老、老宋啊,你看清了没我的眼睛是不是花了?”

“盖头底下的怎么会是承恩公?”

“不对不对。”他呵呵笑,“肯定是老孙家那闺女跟他长得太像了,女肖父嘛。呵呵呵。对吧,老宋?”

宋首辅也揉了揉眼睛,嘴巴微张,就跟生吞了苍蝇似的。

长得像?

他问:“你见过哪家闺女肖父肖的长胡子的?”

卫国公:“”好有道理。

谢应忱但笑不语。

卫国公的脖子跟生了锈似,极慢极慢地转过去:“太、太孙,您也看到了?”

尽管盖头只扬起了短短一瞬间,小厮也挡得快,挡得及时,可谁不认得承恩公啊!

正堂里,所有人脸色古怪,嘴角直抽抽。

“王爷!孙家竟然敢毁婚替嫁,此等恶劣行径是没把您放在眼里 ”

安阳侯义愤填膺。

他以为是承恩公府骗婚,正要怒斥承恩公这等无赖行径,就见满堂一片静。

没有人应和他。

“荒唐!”

礼亲王气愤地站了起来,撞得身后的圈椅连声作响,他一甩袖愤然离去。

晋王的行事越来越没有分寸了,给世子娶个男人?把宗室的脸都丢光了,这种地方,他多待一刻都嫌脏!

谢应忱也跟着起身,温声安抚:“叔祖父莫急,夭夭说了,您急不得。”

这两人一走,卫国公头一个跟上,紧接着的是宋首辅,其他人看了看彼此,三三两两地对着晋王拱了拱手,低头赶紧走。

热热闹闹的正堂,走掉了近一半的人,变得空空荡荡。

谢应忱从承恩公的身侧走过,轻叹着摇了摇头。

承恩公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煞白的。他也是要脸的,所以和晋王反复确认过,绝对不会露脸,也不会让别人知道。谁能想到不但是露了脸,还是在众目睽睽下露脸!

他的心拔凉拔凉的,头皮发麻,脑子嗡嗡作响。

他看到谢应忱的五爪龙纹靴在自己的身侧停留了一瞬。

那一声轻叹萦绕在耳际,又渐渐远去,仿佛是在问他

值得吗?

谢璟还追着姓季的到处跑,连他都不在乎皇位!自己为了他颜面全无,值得吗?

轰。

一股滚烫的热血直冲脑门。

他啪得一下扯开了盖头,周围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谢律!”

承恩公骂道,“你儿子都快死得不能再死了,还想哄我闺女嫁过来,我呸!”

“老子今天来就是来告诉你的,你休想!”

咦?

刚走出门的几个人脚步一顿,交头接耳的窃t?窃私语。

“晋王仗着有婚书逼嫁? ”

“承恩公临了不舍得嫁闺女,跑来闹事?故意想让晋王府难堪?!”

“闹事穿喜服做什么?”

旁人许是做不出这种事,但以承恩公的混账样,他一旦混起来可不会给谁留面子。

有人干笑: “承恩公还真是疼闺女。”

这倒是比他自己嫁过来要合理些也许吧。

晋王脸色涨青,冷言道:“吉时到了。”

他说得一字一顿,语气中带着一股胁迫。

“什么吉时不吉时的,你儿子下葬的吉时?”

承恩公嘴毒的呛了他一句,三两下把喜服一脱,指着晋王骂道:“还想让我孙家闺女嫁你死人儿子,想得美。”

“你儿子反正也要死了,配个冥婚也就得了。 ”

新仇旧恨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这股憋屈和怒火压在他胸口好些天了。

礼亲王驻足回首。

承恩公见状,心中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