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爻镜花水月?”

对对。

顾知灼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他们几个,要么一步登天,要么功名革除。这场恩科对他们来说,是镜花水月。”

“全是?”

“除了那蓝衣的,全是。”

确实不对劲。谢应忱若有所思道:“我们过去问问。”

“你去,我和龟龟玩。”

顾知灼坐在湖畔的大石头上,湖中的大龟已经认得她了,划拉着水游了过来,趴在她身边晒太阳。

顾知灼摸摸它的脑袋,它也不躲。

她把罗盘放在膝盖上,手指停留在了天池上,指腹轻轻摩挲。

静止的磁针毫无预兆地颤动起来,卦象在变化。

顾知灼看向了谢应忱的背影,他正与几个学子相谈甚欢,远远地,她甚至还听到他们亲昵地唤着“顾兄”。

罗盘的卦象还在变化。

顾知灼向路过的小道童招招手,问他要了些鱼食和苹果。

不多时,谢应忱就回来了,坐到了她的身边,见她在喂乌龟吃苹果,也随手撒了一把鱼食,池中的锦鲤摇头晃脑地游了过来。

“怎么样?”

“看着就是普通的学子,你说的那蓝衣的确有几分才学,其他几个也没特别不妥之处。”

大龟吃完了苹果,顾知灼用帕子擦了擦手。

几个学子已经走远了。

谢应忱含笑,嗓音一贯的温和:“能到会试这一关,学子们就没有特别差的。金榜题名的,除了前头的几个,越往后的,越是有一份运道在。”

他说着,目光落在顾知灼手中的罗盘上,磁针的指向变了。

“艮为山?”

“你和他们说完话,卦象就变了。”顾知灼挽着他,“你和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都是从翼州来的,翼州青阳书院的学生。叫我一块儿去三天后的诗会。”

“下次给你带虾虾来。”顾知灼和乌龟道了别,搭着他的手跳了起来,一边说话一边往山门外走。

穿过青石板小道,从垂花门而过,有个陌生男子在他们身后叫了一声:“公子请留步。”

男子三十余岁的年纪,穿了一件圆领长袍。三月的天里,手中还装模作样地拿了一把扇子,慢悠悠地摇啊摇。

“听闻公子也是为了恩科来京城的?”他自来熟地笑道,“敝人姓姜,是汝和书院的学生。”

汝和书院就在京城,顾知灼也听说过。

谢应忱含笑应“是”,方才他和那些学子们搭话的时候,就说自己是本科的考生。不过,他们说话时,并没有见到过他。

“公子的官话说得不错,是哪儿人?”

“北疆人。”谢应忱用北疆那儿的口音说道,“为了这届恩科,一过完年,家中爹娘就把我赶出来了。”

姜学子热络道:“公子是有亲戚在京城? ”

“哪有什么亲戚。”谢应忱摆了摆手,无趣道,“爹娘见我的心野,怕来了京城无人管束,还让媳妇跟过来盯着。”

姜学子注意他们俩好久了。

这对夫妻打扮富贵,不像是寒门出来的,要么是官家子弟,可官家子弟出门在外不会连个下人都不带。

他试探地问道:“公子是商贾?”

谢应忱笑而不语。

姜学子连声告罪。

看来果真是商贾人家!

商贾按律是不得参加科举的,可是,这些年来,今上给了几个大商贾的子弟的几个科考的名额,这事谁都知道,朝中也有人数次弹劾过。

谢应忱姿态随意道:“我都懒得看书,哪里能考得中。若不是爹娘殷殷期盼,着实不想走这一遭。”

姜学子的三角眼滴溜溜一转,呵呵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公子要是能金榜题名,才算是全了令尊令堂的一番心愿。”

谢应忱没有再和他绕来绕去:“咦,姜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