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走廊昏暗的灯光照着他,头发有点乱,匆匆套一件毛衣就过来?了,连外套都没穿,宋再旖因此皱眉,赶紧拉他进门。
门砰的一声关上时,沈既欲的手也覆上她的额头。
触手可?及的烫。
他的决定做得?很快,也很势不可?挡,拉着她的手就要去医院,宋再旖不肯,“你?把?药给我就行,别?折腾,明天还有比赛。”
“比赛?”沈既欲一下回身,“你?现在发着烧跟我说?比赛?”
手腕被沈既欲攥得?有点紧,有点疼,脸本来?就因为?高热泛着一丝潮红,眼眶更红,更湿,但因为?难受逼出来?的生理性泪水还是硬生生忍着没掉下来?,宋再旖满眼倔强地看着他,沈既欲不怒反笑:“你?要真这么有能耐,想自己扛,那就别?让我知道。”
说?完,他也不跟她多废话,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宋再旖始料未及,一下失去重心,头晕目眩,也是到那时才发觉沈既欲的力气?有多大?,有多难以反抗。
他甚至只用单手抱她,托着她的腿弯,腾出另一只手去拿她的身份证、房卡,然后开?门,关门。
下楼前回他房间捞了件外套,一直到坐进出租车,沈既欲仍没放开?她,前面司机好奇地从内视镜里打量了好几眼,沈既欲让他好好看路。
司机讪讪收回视线。
凌晨两点半,路面很空,车子开?得?又快又稳,窗外霓虹灯的流光转瞬即逝,宋再旖也不逞强了,整个人很软地趴在沈既欲肩头,眼皮很重,却还有力气?喊他:“沈既欲。”
“嗯,我在。”
“等会儿送我到医院你?就回去,睡觉,明天好好考,拿不到金牌,我就跟你?……”
“跟我怎么样?”沈既欲压着声反问。
“绝交。”
宋再旖轻飘飘地说?这两个字,起不到一点威慑作用,换来?沈既欲低笑,“想跟我绝交?”
而后他自顾自接:“下辈子吧。”
……
到医院是两点五十分。
体质原因,宋再旖从小到大?要么不发热,一旦发起来?,就是三十九度往上走的高烧,沈既欲都清楚,所以挂号抽血化验一整套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他没让她多走一步路,全程抱着她,在凌晨空荡的急诊大?厅来?回奔波,几次惹来?注目,宋再旖都拍着他的手臂,让他放她下来?,可?他置若罔闻。
最后检查结果显示是病毒性感冒引发的高烧,宋再旖猜想应该是水土不服,加上落地那天受凉等一些原因造成?的。
缴完费,输上液,外面的雨夹雪停了。
宋再旖又一次想赶沈既欲回去,他实在没必要跟她在这儿耗,生病不是她本意,影响她自己明天的比赛也就算了,没道理再搭一个沈既欲,更何况他是有绝对实力可?以拿下金牌,获得?保送资格的。
沈既欲还在帮她调节点滴的速度,站着,听?到这话低头看她一眼,语气?淡然开?口:“再说?话信不信我亲你??”
他不介意用这种方式把?她的嘴堵上。
起初宋再旖还以为?自己烧糊涂,听?错了,半晌才回神,回他两个字:“疯子。”
沈既欲不置可?否地笑。
他赖着不走,后来?就索性没再管他了,反正也管不了,宋再旖靠着椅背,起初还能和沈既欲说?说?话,等到药效上来?,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沈既欲听?着她渐弱的声息,偏头就看见她睡着了,整个人向一侧歪着,于是伸手把?她的脑袋扶到自己肩膀上,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宋再旖像是有感觉似的,睫毛颤了颤,但没醒过来?。
她做了个梦。
梦里不是什么天马行空打怪兽的奇怪场景,也不是多么久远的过往,而是一个很平常很温和的初秋午后,她站在走廊上听?聂书迩讲话,周围一如?既往的吵闹,人来?人往间她感觉自己的发尾被拉了一下。